其余明军将校,曾经心中那鱼死网破的决绝,也随着那璀璨男儿口中的笑声飘荡散尽。
众人纷纷下马,朝着白马上的男人齐声道:“我等不曾想过今日。”
李无眠神秘一笑:“我却想过,在很久很久之前。”
那面上自信飞扬的色彩,化为一根根坚实的天柱,镌刻着男人意气风发的雄姿。
他唇角微扬,双手虚抱:“心有多大,天有多大!”
众人一揖到底,这位领袖,今已化去最后几片鱼鳞,广大的苍穹,将是他未来的归宿。
“明尊志存高远,我辈仰之弥高!”
狂烈的笑声浩浩荡荡,尤若席卷一切的惊天海啸,众人的心绪,便在这无边的海水中沉浮也臣服。
这一刻,哪怕是新晋的将校,心中那一幅幅由海水冲刷而出的画面,也万分清晰透彻。
如此之多的苦难不能将他压垮,无数次力挽狂澜更淬炼了钢铁的灵魂。
今龙翔于天,既是奇迹!又是必然!
李无眠笑容一收,那面上似冷厉,似豪情,似狂妄,更快意:“传我军令,十万明军,即日开赴,直取承城!”
承城,热地首府,也是马少帅退守之地。
目下大军虽然撤退,但主力仍存,加上留守的兵力,岂止三十万,似乎并非轻易能够撼动。
然红日初升,已经有了冉冉向上的飞天之姿,岂会老老实实的沉入地平线。
神光一束,纵然璀璨至极,离撕裂整片天幕,尚差距极远。
如今士气正旺,焉能自灭其光!
众皆惊愕悚然,席胜欲言又止,有原明军校官低声道:“我明教今日败退强敌,大壮兵源,一方面是好事,另一方面又是坏事,好在势力大涨,数倍于前,坏在治下寒微,人心难免不稳。正该休养生息,不可妄动兵戈。”
“所言极是,吴老爷兴不仁不义之师,在明教面前折戟沉沙,若明尊复取热省,同胞相戮,岂非步吴某后尘?”
众人议论纷纷,颇有微词,多是原明军将领,新晋的将校们,出奇的沉默。
蔡启高张口欲言,又顾及降将身份。一家老小都在热地,尽然相信马少帅不是滥杀之人,可于心何安。
须臾。
原明军将校,大多建议修养,毕竟辽地的日寇还没有清除干净,明教目前只占据一小块版图。
纵然现在鲸吞了一口,势力大涨,总是根基不稳,不如止歇兵戈,先得辽地徐徐图之。
新晋的将校,倒是有一部分希望李无眠一鼓作气,但大部分还是赞同休养之策。
谈论声中,一双双眼目的焦点从未偏移,能做决定的,唯有这一人。
李无眠无喜无悲:“席军长,你以为呢?”
闷声不吭的席胜已经将一切尽收眼底,听到李无眠询问他意见,顾左右而言他:“建木不在。”
他便微微一笑:“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忽有喊声震天,诸人骇然回首,只闻雷鸣不休,气贯苍穹:“愿为明教效死,愿为明尊效死!”
宁建木快步而来,躬身道:“已传达明尊军令。”
众将校相顾无言,一瞬间浮现出许多的念头:独断专行,刚愎自用。
李无眠环顾众人:“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这沉疴人世,容不得你温文尔雅,君子谦谦,那从来只是太平盛世的一角浮华。
众皆低首:“遵明尊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