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维倒是面不改色,但脸上从容一扫而空,心中暗暗担心,偷瞄一眼李无眠,却淡定下来。
“掌门师兄,这成何体统,我天师道虽然不禁荤腥婚娶,但,但问道这般场合,说要找个……也太……”
“掌门师弟,看来无眠师侄,还是……”
师叔师伯们也发声,张静清额头青筋涌动:“呆瓜,你刚才说什么?”
“师父,我……”
不等他说完,张静清抢过话来:“愚蠢,这是什么地方?嘴巴子都能瓢!用你的脑袋,给我仔细想清楚!”
李无眠合上嘴唇,两手放在膝前,脑袋也不低下,一如雕塑目视前方,神态竟比张之维更为从容。
如此,更不必说了。
两侧师叔师伯,大半摇头不止:“嗟乎!天生道骨,竟不自爱,可悲可叹。”
张静清嗔目扬眉,疾走数步,衣袍鼓动,高抬一臂。
李无眠目光并未有丝毫变化,身后的田晋中可吓了一大跳:“师父,不要杀大师…唔…”
原是刘怀义眼疾手快,捂住了田晋中的嘴巴子。
师徒两人,四目相对。
一双盈溢愤怒、失望、不解;一双内外平和、平淡、平静。
“孽徒!”张静清并食中指而弯,在他脑袋上敲了三个暴栗,梆梆作响。
一众师弟见,皆心胆惊战;师叔师伯等,俱归于寂默。
“张之维、田晋中、刘怀义、陈……等上前领受天师府修行法门《金光咒》”
这一批问道的弟子,各传功法,独独无李。
……
正殿门口,李无眠刚踏出脚,一群师弟就围了上来,观众人面色,有人朝他挤眼睛,有人似乎想劝他。
更多的人是一腔疑惑,大师兄怎么会说这种话,先不谈年龄的问题,和平时就大相径庭。
“一边练功去,少来打听大师兄我的事。”
李无眠插着腰一吆喝,看着这个小小的大师兄,一脸威严的模样,让人不禁笑了,再怎么说,还是个孩子。
也许,可能,是早慧的大师兄发出懵懂之语,童言无忌嘛!
三三两两的,各自散去了,张之维三人跟在身后,四人年龄相仿,关系也是最好。
赵方耀舔着个脸凑上来:“我说大师兄,你知道女人是个啥不?要不要师弟我来给你现身说法?”
“哦?你已经不是童身了?”
赵方耀脸色僵硬,顿时知道大师兄不好糊弄:“呃,这个,那个,我还是。”
“那说个毛,去去去。”
四人便走了,赵方耀回过神来,在身后招呼:“我虽然是个童蛋子,但我懂得多,诶,大师兄,等……”
一个老道士出现在他身后:“哦?方耀,你懂的有多多?要不要和为师讲一讲。”
赵方耀一个激灵:“师师父,不懂多多,略懂略懂。”
他的师父并非张静清,天师府家大业大,硕果有积,老一辈自不止张静清一人。
四人平日玩耍读经的地方,田晋中刚坐下又站起,有点后怕道:
“刚刚还真以为师父要把你打杀了,不过大师兄放心,金光咒我记住了,念给你听,只念一次哦。”
“晋中,你这是干什么?”
李无眠刚说完,刘怀义瞪大眼睛,拉住田晋中。
“对啊,晋中,你这是干什么?金光咒可没说传给大师兄,不准念,等过几天,师父气消了,咱们求求情。”
田晋中想了想,点点头:“大耳朵说得好像有道理,二师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张之维扶额:“我说你们两个,就别瞎操心了,大师兄,你说对不对?”
李无眠笑着颔首,叫刘怀义一头雾水,令田晋中颓丧低头:“好吧,你们又在打哑谜了,不过大师兄。”
“女人是什么?女人哪里好了?”田晋中一改面色,好奇心爆棚。
刘怀义心中一动,既然说不用操心,他当然是信服的,对于田晋中的话,怀义投来求知的眼光。
他在这方面,属于似懂非懂,现在这眼光,澈净单纯,带有纯粹的探知精神。
张之维身行端正,目不斜视,就是耳廓一动一动。
“唔,这个嘛,这个这个……”
眼见李无眠沉吟半晌,三人心里别提多焦急了,田晋中按捺不住:“快说快说,大师兄你要急死我啊!”
李无眠一拍手:“听说女人的身体很软!”
三人面面相觑,等了半天,这是什么抽象性的描述。
是夜,四人因为年纪,还没有安排单独的房间,一直都是睡在一间屋子。
张之维奇怪道:“大师兄,你要睡觉?”
“不睡觉能干嘛?”
田晋中莫名其妙:“是啊,这么晚了,不睡觉能干嘛?”
张之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恍然道:“那我今天能不能睡大师兄旁边?”
田晋中第一个不干:“不行不行,我一直都睡在大师兄旁边的。”
刘怀义道:“那睡我的位置好了。”
灯灭,夏末。
龙虎山钟灵毓秀,乃是一方宝地,山上生灵也是极多,入夜的虫鸣此起彼伏,四人却早已习惯了,能安然入眠。
过了一小会儿,右侧有个声音响起,那原是刘怀义的位置:“大师兄,你身上也好软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