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凯文下楼的步子一下顿住,回头看了眼原遗山。
男人平静的眸光,裹住一团肃杀。
因为走下去自投罗网的,正是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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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因扛不住敬酒,喝了一瓶酩悦后就告辞离开,胃疼得打颤,应了那句“偷鸡不成蚀把米”。
因为会所前是小型马场,一直有医疗车停靠,以备不时之需。
李成在走去医疗车的途中晕过去,医生判断酒精中毒,引起休克,一面急救,一面直接开去了附近的医院。
罗恒得知后,愤而寻到会所里,让大堂经理交人。
这不过是月光离场后,短短半小时内发生的事。
罗恒友正在气头上,见月光居然敢回来,自然没什么好话。
月光耐心听了半晌,无非是说她又当又立,蓄意害人之类。
听得她皱眉。
坦坦荡荡迎上罗恒的怒火,眼中既无羞惭,也无窘迫,只是深不见底的平静。
“罗先生想我怎么样?”
“赔偿,道歉。”
低头笑了一下,月光淡声道:“这不可能。”
众目睽睽之下,罗恒被下了面子,怒而指着她鼻子,语调升高。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要你道歉是轻的,在海市,想弄死你是分分钟的事——”
周围的人闻言皱眉。
名流大都爱惜羽毛,这个罗恒又言辞失据,早已引得许多人反感。
目光聚在女驯马师身上,却也好奇她如何回应。
“你说的对。我的确不算什么。”
她轻轻巧巧认了,罗恒反倒一拳打到棉花上般,怔了两秒。
月光继续道:“但我也知道一个道理。”
“我是名驯马师,不是陪酒女郎。”
她语气温淡,却平白听得人脊背生寒。
“若非要拿我当陪酒女郎,也得你有命喝。”
大厅里的人原先只不动声色看场闹剧,这话一出,不禁为之侧目,卡座里正品酒的几人里,不知谁叫了声好,议论声便此起彼伏响起。
多是嘲讽罗恒和李成的。
许是情况实在难堪,罗恒面红耳赤僵立半晌,终于想出个找回场子的办法。
“驯马师?到底是驯马师,还是陪酒女,我今天也想瞧个清楚!”
“外头就是跑道,短途跑一圈,你输了,就去医院认错道歉——你敢么?”
楼上,周凯文看了看原遗山,在男人面上找不到任何信息,却又心下踌躇,忍不住低声问:“原先生,不如我……”
原遗山摇了摇头。
“她可以。”
周凯文不再言声,目光掠下去,见月光脊背笔直,站如劲松,仍不免担忧。
在场诸人虽心中不屑罗恒咄咄逼人,却也好奇女驯马师是否有真材实料。
连峰带了这么一个漂亮人物过来,自称驯马师,的确惹人生疑。
比一场马,横竖闹不出人命来,况且美女赛马,是场好戏,简直百年不遇,不如袖手在侧,静观其变。
于是,随着月光点头,一场突如其来的赛马赌约就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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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随着罗恒刚走出大厅,便被连峰拦下。
连峰急道:“你做事怎么这么冒失?你才来山光道多久?晨操都没做过几次,哪有熟悉的马给你策骑?”
日头渐斜,月光行在醺黄的霞光里,眉眼如画。
连峰一时失语。
她只是淡淡开口。
“随便哪一匹……从马房调来给我就行。”
连峰脸都皱到一块去了:“你这脾气……你说你回头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和人交代?”
月光目不转瞬,只望着连峰。连峰摇头叹了口气,转身吩咐人去马房调一匹空闲的马。
不消多时,一匹马便被马工牵过来。
是一匹漂亮的骝色温血马。
她问马工:“叫什么?”
“杀神。”
好名字。
她抬手,摸了摸马鼻子,杀神躲了躲,她便笑起来,缩回手。
是个敏感的小家伙。
她望向不远处,罗恒自己的马也已经到位。
马工递来骑装,她摇摇头,碰了下马鞭,回眸看了眼杀神,又将马鞭放回去了。
月光骑着马入闸,连峰跟在后头,不放心道:“你就这么跑?”
马上的女孩居高临下望着他,明丽的眸子微微弯起。
“我跑这场比赛,不是为了赢,是我没得选。”
连峰怔了怔。
“我只是尽人事,剩下的,全在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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