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妈妈从未在东瑗面前露出过不满,对东瑗尽心尽力。
倘若不是今日老夫人提起,东瑗压根就不知晓从前那么回事。
东瑗准备问是怎么回事,老夫人已经叹气道:“……她跪在我面前,说没有福分做大小姐的乳娘,哭哭啼啼的。问她什么,又说不出来,是个老实的。后来留了两年,才给了瑗姐儿。”
詹妈妈点头,笑道:“老夫人还是这样的好记性。”
罗妈妈自己不愿意去?
“为何不愿意啊?”东瑗问,“给瑞姐儿做乳娘,不是好事吗?”
詹妈妈抢在老夫人前头,笑道:“可不是,当时众人皆说是好事,偏她不愿。九姑奶奶,这是您和罗妈妈的缘分。”
看来是不能说了。
东瑗就笑笑没有再问。
在老夫人处坐了一下午。
中途世子夫人带着二姐薛东喻来给老夫人请安。宝巾出去说老夫人身子不利爽,九姑奶奶陪着呢,让世子夫人和二姑奶奶先回去。
后来大约是世子夫人去通知了众人,再也没有来给老夫人辞行的。
而老夫人也只字不提五小姐薛东蓉和五姑爷萧宣钦。
东瑗自然也不敢提。
落日西沉,透过院里高大树木投下斑斑树影,深绿浓翠掩映着荣德阁。墙上自鸣钟响起,已经申正。
老夫人知道东瑗也要在婆婆跟前立规矩,不能回去晚了,就叫詹妈妈送东瑗和蔷薇出去。
临走的时候,老夫人赏了蔷薇一支掐金丝镂空金簪,叮嘱她好好服侍东瑗。
蔷薇接了,谢过老夫人后,跟着东瑗出了荣德阁。
回盛昌侯府的马车上,东瑗问蔷薇:“你可知晓罗妈妈当年为何不给瑞姐儿做乳娘啊?”
她还是念着这件事,反而把老夫人对蔷薇事情的暗示搁在脑后。
东瑗不会安排蔷薇侍寝。
因为就算她怀了孕,盛修颐的妾室也无机可乘。盛修颐的妾室,邵紫檀在他身边十几年,陶氏六七年,范氏两年。倘若他喜欢谁,早就宠上了,儿女也早有了。
她和盛修颐不是新婚夫妻。
再说,在她诞下麟儿之前,盛修颐都不一定能从西北回来……
甚至可能回不来……
她忙打出念头,不敢往深处想。
蔷薇见东瑗问她罗妈妈那件事,就笑道:“奶奶,瑞小姐都快八岁。给她选乳娘也是八年前的事。那时我才七八岁,在老夫人院里管烧茶水的差事,哪里能知晓罗妈妈为何不给瑞小姐做乳娘的事?您不如回去问问罗妈妈。”
东瑗听了失笑,她的确舍近求远了。
蔷薇顿了顿,对东瑗道:“奶奶,三少爷从四|川回来了……”
东瑗不解望着她。
蔷薇有些不好意思:“奶奶兴许忘了,我曾经跟奶奶提过,我大哥是二房的三少爷跟前服侍的,后举家跟三少爷去了四|川。我瞧着三少爷回来了,我大哥大约也回了盛京。奶奶,我想跟您告一日假,明日回去瞧瞧兄嫂,好些年不见面了。”
东瑗笑道:“行啊,你明日就去,住一晚再回来。”
蔷薇摇头,笑道:“奶奶有了身子,满院子只有我知晓,旁人服侍不周,我回去也住得不安心。我早上回去,下午就回来。”
东瑗忍不住笑:“你安心回去兄妹团聚,我还有罗妈妈和橘红橘香呢……”
蔷薇见东瑗说的很诚恳,是她莫大的恩典,就不再推辞,给东瑗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