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着东瑗这番虚假却声情并茂的做派,陶姨娘对自己从前的大意与轻举妄动悔恨不已。
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如此轻敌。
她垂首,咬了咬唇。
“俗话说,千里打厂棚,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东瑗又感叹道,“况且你又不是不回来。世子爷说,湿毒不能用药,要慢慢调养。虽说调养很慢。但只要你身上的病好了,心里明白过来,自然会接你回府。”
陶姨娘猛然抬头,看了眼东瑗。
这话是在回答她方才的问句吗?
薛氏的话,是不是在警告她:要等她想明白,等她彻底没有了歪念。才会接她回府?
那是什么时候?是不是永无回府之日?
盛修颐把陶姨娘的计谋都说给了薛氏听,那么薛氏为了自己和孩子,会不会在盛修颐面前说坏话,从此就不肯让陶姨娘再次入府?
想到这些,陶姨娘有种前所未有的清晰与绝望:原来她在世子爷和大奶奶面前,是如此渺小!他们要打杀她,哪怕她有了孩子,哪怕她儿子再受宠,都可以用这等法子处理了她!
她再也不敢强势和试探,又跪下磕头:“姐姐,妹妹定会好好养病,早日健朗,回来尽心尽力服侍您!您在府里保重身体,妹妹祝您和三少爷万事如意,事事顺心。”
放下了一切,在哀求东瑗。
同样是孩子的母亲,自然明白骨肉分离的痛苦。倘若让诚哥儿立刻东瑗片刻,东瑗心里都跟猫挠一样。
她又如何不能体会到陶氏想早日回府,害怕从此见不得盛乐钰的心情呢?
她既然已经能在求东瑗,而不是用钰哥儿逼她,东瑗也见好就收,道:“你放心去吧,早日回来。”
一句早日回来,终于让陶氏的心微定。
她的态度越发恭谦卑微。
东瑗喊了蔷薇进来,让她打水来给陶姨娘洗脸。
“抹些脂粉,出去的时候笑着。你是出去养病,是世子爷给你的恩典,对你的怜惜,应该高兴。你又不是犯了错。”东瑗笑着对陶姨娘道。
陶姨娘看着东瑗自欺欺人,也跟着苦笑,颔首道是。
东瑗就让蔷薇和橘红服侍陶姨娘上妆,还赏了她一个赤金蝙蝠闹春的凤钿。
橘红上妆手艺很好,东瑗的脂粉、胭脂又是宫里内造的,片刻就将陶姨娘脸上的憔悴掩住,整个人比平日里还要光艳几分。
她平日里没有化过这么精致的妆容。
陶姨娘看着镜中的自己,明眸若秋水,粉腮赛烟霞,只要不在薛氏跟前比,也是个艳丽夺目的女子。
偏偏她倒霉,她的主母是名冠京华的第一美人,比东瑗一比,她就变得普通平凡了。
想着,陶姨娘站起身子,给东瑗屈膝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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