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市区的路上,我想来想去,还是拨通了赵奇的电话。
我告诉赵奇,萧静现在在我这里。
赵奇的第一反应让我心为之一寒,没等我说完,他就冷冷的问:“你想让我怎么样?”
我暗暗叹了口气,“赵哥,你越走越远了。”
听对方沉默不语,我索性把萧静此刻的状况如实说了一遍。
又是片刻的默然后,就听赵奇说:“先替我照顾她,这份情,我记住了。”
我跟他再无话可说,刚要挂电话,听筒里突然传来另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听上去不怎么真着,而且只说了半句话,然后电话就断了。
尽管没听清对方说的是什么,我还是认出了这人的身份,因为他说话的方式,实在太特殊了。
我心里越发沉甸甸的,原来赵奇从鬼山笼络走的,那个能掐会算的能人,竟然是他……
车开到医院附近,肚子突然咕噜噜一声打雷,我才想起,昨晚上吐下泻完,直到现在也还水米未进。
我把车插空停在路边,迈步走进一家饭馆子,要了两屉包子,一碗小米粥。
我是眼馋肚子饱,只吃了一屉便吃不下了。上了桌的吃食不能退,只得让老板娘帮忙打包。
突然门帘子一掀开,从外头进来一人。
还没看清模样,来人就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响头。
我和这人对了个正着,吓了一跳,赶忙跳到一边,心说这人是神经病吧?怎么一进来就胡磕乱拜呢?
老板娘刚把打包好的包子递给我,见状立即蹙紧了眉头,往其余桌上扫了一眼,不耐烦的对那‘磕头虫’说:
“这点儿当不当正不正的,没东西给你,快走!”
‘磕头虫’也不搭话,站起身,转身就走了出去。
我觉得奇怪,就问老板娘:“这人是干嘛的啊?”我看他穿戴虽然有些寒酸,可也不像是精神有问题的样子啊。
老板娘没好气的说:“还能是干嘛的,就是个要饭的哑巴。他不会说话,一进来就磕头。头回来的时候,可是把我们给吓一跳。后来有客人试着给了他几个生煎包,他冲那人磕三个头,拿了包子就走,才知道他是来要饭的。
第二回来的时候,我觉得他可怜,就给了他一屉包子、五块钱,也是磕了头,拿了包子和钱就走。哪知道他像是尝到甜头了,居然每天都来。
小弟你给评评理,我们是做小本生意的,他来这么一次两次还没什么,天天来不分时候的来,谁能受得了?也就是现在还没上客,要是正当午,胆小的客人见了,还不得让他吓跑了?我们这买卖还怎么干啊?”
老板娘还在唠唠叨叨抱怨,我已经听不下去了。
出了饭馆,正要上车,忽然就见刚才的‘磕头虫’一个踉跄,从邻家一个商铺的门帘里倒跌了出来。
紧跟着出来一个穿着毛衫,外头套着羽绒马甲的黄毛胖子,拎着根拉卷帘门的铁钩子就往‘磕头虫’身上招呼。边打还边骂:
“我尼玛的,你娘的不会说话,还没长耳朵了?让你别来你还来,这是摆明挑事啊?”
我抬头一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是一家美发美容店,隔着玻璃橱窗,还有两个头上顶着发卷的中年妇女正往外看。
这一比较,包子馆的老板娘可算是不错了。话说回来,饭馆子还没什么,这‘磕头虫’跑到美发店里,进门就“咚咚咚”的磕头,那可是真让人猜不到来历,还不把客人吓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