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大宝“啊”了一声,“晕过去了?特么的,早知道他晕了,我就反抗了!我还以为他手里有家伙呢!”
“他怎么在车上?”我边问边检查磕头虫的状况。
窦大宝说:“刚才我正往这边开呢,这家伙迎头就过来了。起先我以为是碰瓷的,没想到丫直接拉开门上来了。怎么着,们认识他?”
季雅云说:“不认识,不过看样子也是个可怜人。”
“小雅同志,别滥用的同情心,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嘴上说着,也忍不住暗暗叹息,“他上午刚挨了顿揍,又逢人就磕头,这是愣把自己磕晕过去了。”
窦大宝问:“那咋办?要不还把他送医院?”
我说:“他刚才在医院里亮了刀子,现在送他回去,一准儿被警`察逮走。”
我从兜里摸出白花油,在磕头虫的鼻端抹了一些。他猛一抽搐,一下挺身坐了起来。
见他满眼惊恐,我冷声说:“是不会说话,脑子还管用吧。”
我朝前指了指,让窦大宝靠边。
磕头虫反应过来,居然又把手往怀里伸。
我一皱眉,刚一抬手,却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本子和一个铅笔头。
他唰唰唰在本子上写了一阵,把本子亮给我看。
还没看清内容,我就为之一愣。
人常说‘字如其人’,这回可是完颠覆了我对这话的认知。
本子是打印过的A4纸裁剪装订的,铅笔头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捡的,这一笔字写的可真叫一个漂亮。工笔楷体,四棱分明,笔锋苍劲,说是堪比大家书法绝不为过。
我忍不住又仔细扫量了‘磕头虫’两眼,他的年纪约莫三四十岁,中等身材,虽然瘦削,但骨架很大。撇开脸上的灰土肮脏,五官倒也周正硬朗。只是正脑门子上一层暗灰色带暴皮的硬茧子,着实让人看着膈应。
这家伙,得是每天磕多少头,才能把脑门磨出茧子来……
季雅云挨在我身后,看到磕头虫写的字,也很是惊讶,“他脚崴了,想让咱送他回家。”
我和季雅云对视一眼,问磕头虫:“家在哪儿?”
我把他写的地址报给窦大宝,让他先把人送回去。
见磕头虫连连呲牙皱眉,显得十分痛苦,我低眼看向他脚下,才发现他右脚踝肿的像猪蹄子一样。
我虽然不会给人治病,但作为法医,对人体结构却比一般人要熟悉。一望便知,他这是踝骨错位了。
刚巧路过一个药房,我让窦大宝靠边,趁窦大宝下车去买正骨药油的空档,替磕头虫把关节复了位。
窦大宝上车后把药油递给我,冲磕头虫一抬下巴,“我说哥们儿,这是怎么个情况?怎么还把脚给崴了呢?”
我说:“他先前让一胖子用铁钩子把波棱盖敲了,刚才跑的急,就给崴了呗。”
搓药油的过程可是比正骨要难受,我让磕头虫忍着点疼,他也是硬气,从头到尾一声没吭。
等我接过季雅云递来的湿纸巾擦手的时候,磕头虫忽然在破本子上写了几笔,亮到我眼前
——是大夫?救救我爱人,我的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