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子,祭河!”
“好嘞!”
孙禄驾轻就熟的把买来的三牲五供丢进河里。
我拿出一张黄表纸,在上面画了道符箓,然后折成纸船,截了一段蜡头点燃了放在上面。
可是没想到,纸船放进水里,船舷都还没沾湿,蜡烛的火光却突然急剧缩小,“噗”的一闪,熄灭了。
“河神爷不准咱们从他这儿拿东西?”孙禄看向我。
我看了看直接被河水浸湿,打着旋沉下去的纸船蜡头,猛一咬牙,掏出证件甩在岸上:“公事公办,阳间差官办事,阴间无权阻拦!”
人人都有反骨,我为生活奔波,为两种职业尽责。万事做足了,再他妈有人拦着,就算是神佛,那也是混蛋神佛!
路边的河沟只是周边农户用来种植莲藕和养殖鱼虾。时值深秋,莲荷衰败,河沟里就只剩几片半腐烂的枯萎荷叶。
老旧的中巴车冲破县道的护栏,直冲进来,侧面朝下,大约有一半淹没在河水中。另一半斜面朝上,多半的车窗玻璃都已经被先前的救援人员爆破敲碎。
高战脱个精光,只穿了条四角裤,边跟着往河沟中间淌边小声问我:“老郭是不是因为私人感情原因,对事实判断失误了?这洼子里的水最深才刚到腰吧,怎么能淹死人?”
我看了他一眼,说:“大何是市局最高的大个子,快一米九了。”
高战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诶诶,那……那谁,你穿这么多,泡了水……不觉得沉吗?”孙禄有些促狭的对司马楠说道。
见司马楠红着眼咬牙不语,我朝孙屠子摇摇头,示意他别乱说话。
司马楠性子强我是知道的,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在深秋几度的气温下,因为工作和我们一起下到冰凉的水里。
除非,她真的有必须的理由。
路边的河沟并不怎么宽阔,只是说话间,四人就已经来到了中巴车旁。
我回想了一下郭森的叙述,再看看侧翻的中巴,回头对三人说:“你们在外边等着,我先进去看看。”
说完,双手攀着车身,猛一用力,爬上了中巴浮在外边的侧面。
透过碎裂的车窗往下一看,登时就是全身一寒。
车厢的大半都浸透了浑浊的污水,水面上、侧翻的座位间,横竖漂浮着十多具死尸。
关键是,这些死尸并不是面朝下背朝上,而是一个个仰面朝天,在车厢中飘荡。
这绝不正常。
因为按照人体自身的比重,如果是淹死在水里,只要水深足够翻身,十有**死尸都是背部朝上的。
然而,中巴车里的这些死尸,在有限深度的水里,却都是仰面朝上,露出一张张神态各异的死人脸孔!
“祸祸!里边什么情况?”孙禄低声问。
我用力闭了闭眼,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看到的一幕。
“一共……一共是十……”我粗喘着,按照程序挨个数着尸体的数量,“一、二、三……”
“下面一共是十五具尸体。”
“什么?”高战猛然道:“不是十四个吗?”
“是十五个!”我笃定道。
虽然看不清角落里那人的脸孔,可人头总不会数错。
我数的清清楚楚,车厢里漂浮的人头,总共是十五个!
听到高战的反应,我本能的觉察不对。愣了一下,急着直起身,沿着车厢朝着尾部跑去。
见车窗关着,随手从腰间摘下钥匙串,用指缝夹着一枚钥匙,狠狠朝着玻璃砸了下去。
“砰!”
碎裂声响,我急着扒开龟裂的钢化玻璃,顺着窗口,终于看清了那个角落里浮尸的模样。
猛然回头看向岸边,“是郭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