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所有人都默默的放下了对VESS系统的关注,甚至连VESS系统废止的消息,都只有网络上一段转载自官方的简单声明。
对VESS的调查到此为止了么?
岳岚伸了伸懒腰。盘算着黄贤这时候在做什么,说不定正在和桑梓愉快的约会呢。
虽然没有明说,但岳岚看得出来,这两个人的关系绝对不是一般。
简单的吃过午饭,岳岚又继续行动了起来,接下来所需要做的,是对药物的查询。
或者说是对这些资料的在整理吧。
他要查出,这段时间实验室究竟进入库了多少药物。
他一直好奇,安娜一开始提出的罪名是挪用资金罪。但这和之后的论述有一些微妙的违和。
挪用资金罪,是指公司、企业或者其他单位的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挪用本单位资金归个人使用或者借贷给他人,数额较大、超过3个月未还的,或者虽未超过3个月,但数额较大、进行营利活动的,或者进行非法活动的行为。
无论哪一条,对于现在田钟所做的,都没办法给出确定有罪的司法解释。
数额较大?不,上下线的交易与以物易物,即便是为了谋求其中的价格差,最终入库和支出的数额是无法做手脚的,只要和实验室的现有库存以及存取记录对照,就能获得答案。这一步,安娜已经做过了,答案是,数额差可以忽略不计。
这个事实也从桑梓怪人一般的计算能力得出的结论得到佐证。
营利活动?理由同上,就算是利用这种价格差盈利,这个收益远远小于风险。
那么非法活动呢?
岳岚知道,这类实验室制成药品非法出售是法律禁止的。原材料出售虽然禁止,但所能造成的社会影响少之又少。那么隐藏在这堆庞大数据之后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他突然想起了不久之前看过的奥尔罕·帕慕克所著的《雪》,其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作者用卡尔斯省的女性自杀,来引出当时土耳其真正的样貌。以小见大是手法,虽说是通过辩论表现着这些人的癫狂,但实际上表现的是当时土耳其的社会动荡;虽说塑造了一个名叫卡的,迷茫,鼓励的诗人,但实际上却讲述的是当时的伊斯坦布尔面对民族主义、西方民主主义、宗教狂热等冲突之下摇摆不定的社会格局。
这是个绝妙的隐喻。
或许没有关系,但故事走向,却像极了现实。
看似关键的自杀,似乎只是个引子,背后的VESS系统,又像极了将小说中的女性逼向自杀的社会绝症。
但问题的解答,仅仅只是引起我们对于现在还留存的VESS系统的警觉么?
那账单又是什么?
仿佛面对着被缠在一团杂乱的毛线之中的真相,这账单就是唯一的线头。如果没办法在杂乱的线里找到与之交错的关键信息,就绝对没有办法顺着这条唯一的线索辨别出必要的真实。
一边思考着,岳岚一边对照起各个研究所的入库表,存取记录,以及购入清单。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岳岚忘我的检索着,直到夜色降临之时,他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虽有的线索仿佛在一瞬之间凝成了一条结实的绳索,只需轻轻一拉,事件的真相就已经要呼之欲出了。
不知是事件的真相让他寒意顿生,还是抓住制胜之道的瞬间让他热血沸腾,这份来自内心的激荡不由让他打了个哆嗦。
“看来,这线索终于被我抓住了。”岳岚将他整理出的满满一页A4纸反复看了几遍,然后起身塞进了一旁的碎纸机。
这是一张底牌,用来完成绝地翻盘的底牌。
岳岚整理好被他翻乱的资料,起身离开了图书馆。
静谧的图书馆,在这个时分自习的同学并不多,岳岚的研究也隐秘至极,在这样的角落,恐怕不会有人发现吧。
但是,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了岳岚奋斗的作为附近,他俯下身,将破碎的纸条从空空荡荡的废纸篓中拾了起来,随手拼在一起,扫视着岳岚在繁杂的数据之中画下的标记。
“你很敏锐啊,”表情峻冷的年轻人推了推眼镜,他冷笑道,“做的不错,可真是帮我大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