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观看,羌丁翻了一下身体,睁开眼睛。
“醒了?”罂移开视线,伸手摸摸他的额头,问:“觉得如何?”
“……渴……”羌丁往裘衣底下缩了缩脖子,声音含糊地说。
罂拿起旁边的一杯水,递到他嘴边。
羌丁支起头,“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
“好些了么?”等他喝完,罂又问。
羌丁摇摇头,声音虚弱:“不好。”羌丁望着罂:“册罂,我难受……会死么?”
“会。”罂点头。
“啊?”羌丁登时一脸哭丧。
罂笑起来,将带来的裘衣盖在他身上:“这个给你,天寒才开始,贞人陶说你再不可冻着。”
羌丁睁大眼睛看着那裘衣,支支吾吾:“可你就两件……”
“怎这般多话?”罂白他一眼:“不要我就收回。”
丁“嘿嘿”地露出笑容。
“册罂。”过了会,他又闷闷地说,眼圈发红:“我想我父母了……”
罂看看他,轻叹一口气,拍拍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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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罂这样对他,大多出于同病相怜。他们年级相差不大,都没有亲人,并且地位一样的岌岌可危。同是寄人篱下,她和羌丁的区别,不过是比他多了些在名义上的自由罢了。
羌丁本是羌人,当今的商王有一回伐羌方,一下俘获了万余人,羌丁的父母和老羌甲就在其中。他们没有被商王用作人牲杀掉,而是作为奴隶赐给了莘伯,莘伯看他们曾在羌方事鬼神,又赐来了公宫。羌丁在莘国出生,如今只有十一二岁。在这庙宫里,罂的年纪同他比较近,羌丁也向来爱找罂一起玩。
但是很不幸,去年莘国新造大社,要用仆五十,羌丁的父母也在其列。那仪式很是盛大,罂也去了,亲眼看到丁的父母被拦腰斩断,抛到奠基的坑里。
从那以后,罂很注意,除非必要,从不与羌丁谈起父母。
“册罂。”过了会,羌丁看着罂,咬咬唇,道:“你不想去莘邑吗,可想过回睢国?”
“嗯?”罂看看他,片刻,道:“不曾。”
羌丁“哦”一声。
罂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觉得有趣,道:“问我这些做甚?莫非是老羌甲同你说睢国牛车多,你想我带你去看牛车?”
羌丁的脸红起来,嘴巴一撅:“谁稀罕什么牛车,我父亲曾说他从前未被俘是可是个酋首,土地大得牛车走整日也走不完。”
“哦?”罂一讶,这话倒是第一次听说。羌丁的父母与罂还算熟络,他父亲生得很粗壮,不爱说话,没想到原来竟有些来头。
“谁骗你!”羌丁以为罂不信,有些着急:“我……”
“我信我信。”罂笑起来,拍拍他的肩头:“你是个王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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