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石慧面露狰狞,看向白玉:“你究竟……是人是鬼!”
“放肆!”白衣阴差一脚踹在她的膝窝,“在渡魂大人前面,尔等游魂怎敢大呼小叫!”
石慧扑通一声跪在白玉的脚边,瞪大了眼,盯着地砖,满是不敢相信。
“石阿姨。”
白玉在她面前蹲下,将她凌乱的发丝,温柔地别在耳后,“我原本想着多给你几分钟,让你能跟俞德志道个别,不至于走得太仓促,可惜啊,你太让我失望了。”
石慧猛地抬头:“小玉,小玉!阿姨不是不想帮你,阿姨只是……”
“嘘,”白玉伸出食指,点在她的唇间,“石慧,你现在阳寿已尽,只是一缕游魂,我乃阴司渡魂娘子,你得称我一声大人才是,‘阿姨’两字,我怕你是受不起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石慧喃喃道,“我护着自己的儿子有错吗……”
白玉站起身来,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石慧:“俞德志的命数早就定下,幼年丧父,青年丧母,一生贫苦,他现在的一切本该是我的,可他却害我性命,抢我福报,踩着我的尸体爬上高位,顺带给你添了十八年阳寿,你们享福多年还不知足?”
白玉的语气温和平缓,但眼里却冰冷,蔑视,真如那高人一等的阴司灵者,将凡人的私欲看得清清楚楚。
石慧有些迷茫的跪在地上。
白玉不想再与她多说,站起身来,同二阴差道:“耽搁了一会儿,现在回去应该还来得及。”
白衣阴差行礼:“大人客气了。”
说罢,两阴差将索魂链拽紧,拖着石慧穿过窗户,朝外飞去。
夜风呼啸,石慧这才有了几分真实感,意识到自己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她赶忙哀求大喊:“小玉!是阿姨错了,阿姨真的错了,你再给阿姨一次机会……唔唔唔!!”
白衣阴差抬手一挥,封了她的嘴,令她再也开不了口。
白玉站在窗边目送着她,笑眯眯的挥了挥手。
阴间大门开启,两阴差率先进入。
石慧看到白玉的笑容,愤怒涌上心间,在穿过通往阴间大门的瞬间,她变了脸色,看向白玉的目光像是淬了毒一般,凶狠无比。
可她再是不甘,也挣脱不了阴差手中的索魂链。
连接阴阳的拱门消失,窗外恢复寂静。
白玉站在窗边,拿出讨债令看了一会儿,又将其重新收好。
屋内的死气散去,石慧没了呼吸,坐在床上,头无力的耷拉在胸前,她的身上,还穿着白玉为她披上的外套。
金黄色的外套,像是死人的寿衣。
白玉打开门走了出去,房门阖上之后,发出一道光芒,门神回归。
白玉走在返回小楼的路上,在穿过车行的主路时,瞧见一辆骚气冲天的兰博基尼停在路边。
车前灯亮着,车内放着震耳的鼓点音乐。
就从外看,那车还在不停的晃动着。
这么晚了,俞飞扬怎么在这里?
白玉微顿,看了豪车一眼。
豪车晃动得越来越厉害,巨大的轮胎都承受不住那力道,发出吱嘎吱嘎的暧昧声响。
白玉想到董兰给她提供的信息,俞飞扬是个混迹女人堆的少爷。
顿时,她眉头皱起,眼里闪过一丝嫌恶。
白玉转身就走,才刚走上两步,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紧接着,一声怨灵的悲鸣声,直直传入白玉的耳中。
白玉猛地转身朝后看去。
透过破碎的车窗看见,豪车里没有什么不堪的画面,而是一只修为不浅的怨灵,正死死的压在俞飞扬身上,紧紧的掐着他的脖颈,迫使他张开嘴。
怨灵贪婪的吸食着他的阳气。
俞飞扬神色痛苦,一手抵住那灵的下巴,奋力挣扎。
他的另一只手无力的搭在车门上,指节被玻璃渣子扎破,红肿,且血迹斑斑。
车窗是他用拳头砸开的,俞飞扬看到她了,他在向她求救。
怎么回事!他不是有护身符吗,为什么还会被怨灵袭击?
白玉虽然疑惑,但第一反应还是救人。
“混账东西!放开他!”
她厉声怒喝,反手抽出脑后的勺状发簪拿在手中。
发簪瞬间变大变长,由木质化为黑曜石,极致的黑色能够反照出人影,勺子那端,像是承载了一个光球,金光闪闪,威力无穷。
与此同时,白玉也在瞬间化作死相,及腰的长发被死气冲击得四下飞舞。
她气势汹汹,拎起汤勺朝那豪车一挥,金色的光球飞出,砸中怨灵,将其击飞至车外。
俞飞扬捡回半条命,闭着眼,眉头紧皱,躺在靠椅上咳得撕心裂肺。
白玉打开车门,低头看他:“你没事……吧。”
路边的灯光在俞飞扬的脸上一晃而过,俞德志杀害她时的狰狞面孔,突然与之重叠。
白玉僵在那里,神色迷茫。
她是疯了吗,为什么要救那人的儿子?
白玉松开手,转身就走。
“别走……”俞飞扬蓦然抓住她的手腕,“求你……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