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面前的那本,”池白榆顿了下,“何不也翻开看看呢?”
伏雁柏脸上已不见笑。
他的手指压在簿册上,半晌,终是翻开。
不是述和送来的簿册。
也并非他刚才翻看的。
仅是那厚厚一沓中的一本。
中间还夹了张纸张。
上面写了三个字——
池白榆。
在伏雁柏拿起那张字条的刹那,述和也终于察觉到异样,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那是我的名字。”赶在他想起那本丢失的簿册前,池白榆抢先道,“虽然仅剩了一点法力,但调换个东西也并非难事。”
伏雁柏掀起眼帘,那双狐狸眼惯常挑着笑,但因脸上蒙了层阴影,投向她的目光已有些阴沉。
池白榆面上镇定,手里却已将一张保命符攥出涔涔薄汗。
没信吗?
她不敢有半分松懈,始终留神着他的表情。
哪怕察觉到任何一丝危险的变动,她都会催动那张符。
但又不能将这份谨慎表现得太过明显,偶尔眨一下眼睫,以示松快。
伏雁柏将那张材质略硬的卡纸捏在两指之间,指腹轻轻摩挲着。
他的打量锐利,似要将她看穿。
时间变得漫长,就在池白榆快要认定他根本没信这事,且在想法子要她性命的瞬间,他终于开口了:“只能调换东西?”
紧绷的心弦渐渐松缓些许,池白榆说:“或是往外送信。”
“送信……差点忘了,外面还有一群你的帮手。”伏雁柏又扯开笑,捏着卡片的那只手支着颌,“不过你做了个好决定,在进来的第一天便将这些事全盘托出。”
是啊。
虽然没一件是真的——除了她的名字。
刚才太紧急,临时伪造一张名片也不实际。
“可我这宅中没有白留人的道理,你若想待在这儿,也得有这个本事。若不行……怕也留不得你了。”
“那能把我送出去吗?”池白榆顺着杆往上爬。
伏雁柏看着她,忽笑:“不能。”
有病。
一会儿留不得,一会儿不能走,什么话都让你说完了是吧。
他起身,绕着她信步而行。
他道:“你要是走了,谁来给外面那帮老东西递信?”
原来是让她做碟中谍。
池白榆没立即答应,双眉微蹙,眼中划过一丝挣扎。
伏雁柏将她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却笑:“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别不是在此刻后悔。”
池白榆摇头:“我说这些只是为了保命,可没想着反过去害谁。”
“恐怕由不得你。”伏雁柏在她身前站定,“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妖牢。”
“是了。从此处出去往东走,有一木楼,进去后左拐,走至最里面的一间房。那里头住了只狐妖,今晚你去把他的心剖出来。”伏雁柏一手托袖,另一手递出纸片。只不过纸片下面还压着把锋利匕首,“剜了他的心,你便留下。”
“做不到呢?”
送她走吗?
“那就去牢里,同他们一块儿待着。”
“……”言外之意就是折腾死她么。
池白榆扫了眼那匕首,下意识道:“经常杀人的都知道,挖心要先掰肋骨,那动静会不会太大?”
话落,屋室内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片刻后补了句:“……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