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个哈欠,将下午交代二爷需要准备的家伙都接过来,抓在手上,然后伸着懒腰说道,“布置已经妥当了,你先出去吧,随便找户人家借宿,天亮之后再回来。”
二爷年纪大了,可经不起什么折腾,这里留下我和小虎就够了,他若是留下来,反倒会坏事。
“小师父……”二爷看着我,几次欲言又止,我知道他下一句想说什么,于是笑笑,拍着他肩头安慰道,
“我明白,这是你唯一的亲孙子,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
送走二爷,我在院子门前立了一张法坛,纸人纸马的脸在油灯的昏暗的灯光下,有一些说不明的意味,让人内心毛毛的。
这个夜分外的黑沉,天空中没有一颗星星,院子里挂着一盏昏暗的油灯,被冰冷的山风一吹,火苗被压成了好似一个绿豆般的小点,散发出十分微弱的光芒。
在焦急的等待中,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一片乌云遮住夜空,山风凛冽,犹如锥子一般刮在我的脸上,刺骨阴寒。
这股冷风一起,我顿时来了精神,手中捏着一张红符,假装靠在椅子上睡觉,却一直通过气感感应周围。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院子外面,居然响起了“滴答滴答”的流水声,还有有人出现在了大门外,可他一直站着,既不敲门,也不说话。
我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冲向大门口,用手指在门板上扣了三下,“睡在外面?”
门外静悄悄的,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声音,“是我,我给你们送东西来了。”
二狗子?这兔崽子过来干什么?
我留了个心眼,将抓着红符的左手伸到了背后,轻轻把大门推开。
一股山风涌入,阴冷刺骨,黄毛站在门外,手里还拎着一个被封得很牢固的木桶,对我露出十分僵硬的笑容,“大师,我特地过来送东西给你。”
“是什么?”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既没说请进,也没赶人。
这兔崽子很不对劲,大半夜给二爷家送东西,根本不像是他的作风。
“就是这个!”黄毛脸上带着很诡异的微笑,突然一挥手,将那个木桶使劲朝我砸了过来。
木桶很重,分量起码超过一百斤,里面装的也不知是什么,伴随着一股劲风,使劲砸向我的头顶。
我看这小子简直是来找死的!
我嘿然冷笑,一矮身,立马躲过了木桶,站起来,正准备朝他一脚踹过去,可木桶撞在地上,却发出了一声炸响。
紧接着,木桶中流出了一大片伴随着浓腥恶臭的黑水,一股脑全都涂在了我事先画好的符咒上,散发出真正恶臭。
这些全都是粪水!
我眼皮一跳,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
术士画符,有一个很深的忌讳,那就是千万不能被秽物沾上,不管是粪水还是女人的内衣,一旦盖在符咒上,再强力的法阵也会失效。
“王八蛋!”我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一拳朝黄毛胸口上打过去,将他推出了大门外。
黄毛的身体就像一截木头,狠狠撞在了地上,眼珠子一鼓,身体就像是一颗被放了气的皮球,很快就瘪下去了。
我在他肩膀上同样发现了一个黑色的手印,心中顿时一紧,原来被饿鬼标记的人不止小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