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没几天,方营长就请百顺去看演操,百顺不想去,可又不愿驳姐夫的面子,就含含糊糊应下了,应下后也就忘了。
方营长偏没忘,演操那日,真派个小个子排长来喊百顺了。
百顺搂着老五赖在床上不想起,老五也不叫百顺起,百顺就隔着门缝对小个子排长说:“你去禀报你们方营长,就说我今个不去了,下回演时再看吧。”
小个子排长老老实实走了,没多会,又老老实实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百顺的姐姐玉环。
玉环进了门,挺和气地对百顺说:“百顺,你得去,你姐夫好心好意的来请你,你又答应过的,不去像什么话?”
百顺这才去了,还对玉环讨好说,不是冲着方营长那姐夫,却是冲着姐姐去的。
去后才知道,原不是什么演操,却是手枪营的弟兄上操,这新姐夫想在他这内弟面前摆威风。
做营长的姐夫把手下四百多号弟兄集合起来,先学洋鬼子的正步走,两只腿杆不打弯,咔咔咔的一劲往前涌,倒也有些气势。后来又练徒手对打,踢腾的场院里尘土飞扬,像个热闹的大集。
弟兄们这边正练着,方营长过来了,对百顺说:“百顺,你小子真不像话,我派了个排长都没请动你,才又派了你的姐,我的新太太。”
百顺不屑地道:“有啥看头呀,小时候在镇守使署我就看过,人比你这还多哩!我爹是旅长,你才是个营长。”
方营长笑了:“营长小了?管四百多口人呢!”
百顺挑剔说:“练的也不咋,我学过拳的,懂行,一看就知道这里面没几个高手。”
方营长挖苦道:“既没高手,你小子就上去试试,我闭眼摸一个也能陪你玩个痛快。”
百顺不傻,连连摆手道:“免了,免了,我这不是和你闹着玩么,你别当真。”
方营长没当真,又说:“百顺,你跟我一起上台子,我训话给你看。我一个星期必得给弟兄们训一次话的,要不训话,营长当的就没味了。”
于是,不练了,方营长让副官吹哨子,把队伍集合起来,自己训话。
百顺心中怪怯的,不大想站到土台子上去,方营长硬把他拉上去了。
方营长让百顺在土台一侧站着,自己一手叉腰,一手挥动着,扯着大嗓门开训,极是威风,也极是沉着:“弟兄们,你们练得好,就得这么练下去!当兵吃粮不他妈练一身本事还行么?不行的!既当兵,就得练,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不说你们,老子也练呢,老子冬天敢洗冷水澡,你们知道不?所以要练,要好好练,凉水洗*,咱要越洗越硬……”
方营长这么一训,训得百顺服气了。
散操后,百顺和方营长说:“姐夫,你真行,训起话来一套套的,我就不成,我往台子上一站,若没锣鼓家伙壮着胆,啥话都想不起来,心还发慌,眼不知往哪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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