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尤金教皇对前两条表示接受,但第三条他却拒绝,说这是玛蒂尔达个人的私愿问题,他管不着。
相持不下时,教皇便实施了命令式的语气,要求在场所有的德意志兰之地的大主教们——科隆、不莱梅、美因茨、特里尔、马格德堡和米兰的,统统退下,因为他们全是坚定的本国派,向来和教廷不对付。
接着,教皇的枢机们对孤身留在这里的亨利第五软硬兼施,“按照遗嘱所应该遵循的法律,那么玛蒂尔达在二十五年前就把整个托斯卡纳馈赠给了神圣的罗马之城。亲爱的,我们能给你皇冠,也能不给你。另外你也得记住,打官司的话也是不可能赢得过我们的,因为普天之下谁都知道,教廷圣座可以对任何个世俗君王实施法律上的处罚,但却没有任何世俗之人可以控告教廷圣座。”
“就这样好了,给你举行盛大的加冕典礼,同时保留你在德意志兰的世俗权,就这样好了,人总不能要求太多!”
“如圣经所言,两把剑(精神和世俗)都在圣座手里,难道他双剑出鞘后,还有你的好吗?”
整个厅堂当中,披着法褡的众位枢机们人头攒动,绕着亨利第五来来去去,争先发言,话音聒噪,时而恫吓,时而诱导。
人群当中,秃着头顶的安塞姆身为“宫殿执事”并没有上前理论,而是静静呆在圣座的旁边,斜着眼睛看着坐在华美高贵扶手椅上的圣座,内心充满了勃勃的愿望。
他接着又看着脸部表情夹杂着屈从也有愤恨的亨利第五,在心中盘算着出击的好时机。
最后亨利第五还是没能架得住这“车轮战”,他转身对教皇屈服,表示可以将全德意志兰诸大主教的叙任权归还给罗马城,此后他所在帝国的主教们的产生都得遵从罗马城的教规,并且圣座有权力派遣出“宗主教”(类似安塞姆和萨姆贝尔)来管辖国家的教务并且亨利第五无权干涉对方。
但他还不肯放弃对托斯卡纳的领地要求。
圣座也很宽宏,他许可这位年轻人“回去好好与你的姑母好好谈谈。”(玛蒂尔达的母亲是亨利三世的表妹)
但那种轻描淡写的倨傲却是浮在水面之上的。
待到亨利第五狼狈走出厅堂时,他几乎能听到身后那群枢机们内心欢庆胜利的“喇叭”声,他跨上了马匹,接着望着苏特里城边际矗立在座丘陵上的钟楼,尖顶覆着点儿漂亮的雪,直立在纯净碧蓝的天空当间,年轻的君王感到胸中极度烦闷和不安。
刚才达成的密约,他还不得不暂时对主教和麾下们保密,因为他知道一旦说出来,必然会招致极度猛烈的反应,甚至那群人不惜和教廷重新开战——他终于明白,不管他之前的立场如何,但一旦成为德意志兰的君王,就不得不肩负这个位置所带来的一切——他正在“坐稳德意志兰王座”与“得到教宗的加冕”间痛苦彷徨,鬼才晓得这两个一体两面的东西是如何演变到如今只能“二选一”的地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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