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第二个时辰,鲍德温的营地里率先击响了行军的鼓点声,在铁桥双子塔上,雷蒙德的了望员在观看了河岸两侧的态势后,也竖起了旗帜,表示可以通过桥梁,赶赴对面的战场。
银色的天鹅旗标下,鲍德温所属的所有骑士和军士,都步行着,披着甲片的手腕,握着便于近战的枪矛、长剑与钉锤,盾牌上蒙着防备火矢的兽皮,发出整齐的铿锵之声,齐声喊着嘹亮的口号,列成了狭长的纵队,一步步踏过了石桥。
在他们的身后,是约三千名来自奇里乞亚的志愿兵,或摩苏尔的俘虏兵,携带反曲弓,佩着肉搏用的斧头和匕首,或者是被饷银招揽来,或者为了保命,特别是摩苏尔的俘虏们,他们身为突厥或波斯人,事前高文和鲍德温把他们聚拢起来,训诫的唯一一席话就是,“在决战的时候,你们立在阵头,对着科布哈的队伍射出一支箭去。你有选择射还是不射的权力,不过选择后者的话,你背后的法兰克骑士会毫不犹豫用武器,对你执行临阵处决;而你一旦选择前者的话,你就成为了摩苏尔那边眼里不可饶恕的叛徒,回去也会被同样无情处决,所以射出第一支箭后,你就会根本不介意射出第二支和第三支......更不会介意,当昔日的同袍冲到你面前,看清楚他的脸后,还举起武器和他们殊死肉搏到底。”
鲍德温带着装备卓越精良的骑兵卫队,内里许多是武装到牙齿的圣职修士,在最后方压阵,于半个时辰后,同样踱过了绵长的石桥。
人马嘶鸣当中,鲍德温抬头看去,高高的桥头塔上,普罗旺斯的了望员,非常紧张透着微茫的晨曦之光看着对面:昨日雷蒙德所指的那座山丘上,果然密密麻麻地布阵着摩苏尔的精锐骑兵,他们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一些前头的举着火把,照耀着阵头的两杆写着吉哈德圣训经文的大旗。
而在后方,科布哈的大军和无边无际的黑夜完全融合在了一起,根本无法辨明他们的人数。
“敌人暂时没有动向,继续前进,继续前进。”桥头塔上,了望员们不断晃动火把和旗帜,对着鲍德温打出这样的讯息。
等到来到彼侧的桥头上,号角喇叭声忽然响起,鲍德温急忙用靴子上的马刺踢打着坐骑,使其加速,直接越过了不断朝前跑动的弓箭手队列间,喊到,“全体箭手们,即刻伏在前列士兵的盾牌之后,不得发出任何声音,不然敌人骑兵冲来,我军骑兵自后冲击,你们夹在中间,全部得遭践踏而死无赦!”
那边,前列的步行骑士们,不顾甲胄的沉重,挨个将自己的鸢盾,和军仆扛着的蒙皮木楯,斜着排在脚前的泥土上,接着摁着双臂,或者挥动小锤,牢牢插入在其中扎稳,很快就在互相呼喝应答里,组成了道固定的盾墙,系着狭长三角旗的杆子不断挥动着,里面些许盾牌迎着东方刚刚升起的朝阳,反射着点点醒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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