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懒得问!”胤祥无所谓地笑道,“就你这副腌臜杀才相,会是八哥的奴才?我方才和八哥一处吃酒,我来这里八哥也知道,既是八哥的产业,他会不言语?”
“你——!”
“我怎么了?”胤祥倏地拉长了脸,头一摆又是简单的一个字:“搜!”
于是满院各房立刻折腾得天翻地覆,砸门扭锁翻箱倒柜稀里哗啦一片声响,军士们个个腰里塞得鼓鼓囊囊,兴高采烈地串房细搜,胤祥也不理会,只等着自己要的东西。好一会子,一个护卫满脸油汗抱着一沓子案卷出来,禀道:“十三爷,琥珀没有,全他妈是些账本子!”
“是么?”胤祥信手掂过一本,翻开一看,全都是钟王蝇头小楷,密密麻麻记的全是官员考功密档,某人某年月日因何故处分,转调黜降何处,走何人门路起复超迁,现在何处任何职……一一周备。胤祥一口气松下来,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抖着账本问柳仁增:“这是什么东西?你一个生意人,抄录朝廷密档,比吏部的还细,是做什么用处?”
柳仁增早已面如土色,反背着手双腿一软,跪到雪地里,嘶哑着声音道:“我不知道啊!我没做过这种事啊!十三爷……这店的东家是任伯安,他到江南去了……您把他拿到北京问……问问就知道了……”
“好贼店!”胤祥勃然大怒,按剑怒喝,“很该全抄!这是大清开国罕有的大案!给我使劲抄!”
兵士们排门入店又抄又抢,店里店外一片鬼哭狼嚎,守在远处瞭梢的李再鑫知道大事不好,热锅蚂蚁般兜了两圈,想想这事无论如何得报胤禩胤禟,不及算账,丢一块银子出门上马又赶回雍和宫。
此时风已经小了,雪片兀自丢絮扯绵般漫天旋舞。万福堂十几个皇阿哥除了胤禩胤禟和胤,都已吃得醉眼迷离。胤吃得乜着眼,手舞足蹈地哈哈大笑,说道:“不好不好!你们做的什么鸟诗?合该我这粗人出出风头,你们听听我的咏雪诗!”因咧着大嘴,大声道:
昨夜北风寒,天公大吐痰。
一轮红日上,便是化痰丸!
没有念完已是笑倒了众人。王府家丁见十阿哥发酒疯,都在廊下挤着看,指指点点笑得前仰后合。
胤禟有心事的人,一眼看见李再鑫在长随里头杀鸡抹脖子连比划带使眼色,说声“方便”,便起身来往后院走。
“好九爷!”李再鑫气喘吁吁追上来,禀道,“奴才急死了,爷只瞧不见奴才比划!爷们在这快乐,店里出大事了!”
地下雪滑,胤禟身子一晃,几乎跌倒了,踉跄两步才站稳了,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喃喃说道:“……到底难逃一劫!店……抄了?”李再鑫慌乱地说道:“情形到底什么样儿难说,出事是肯定的了!”胤禟这才定下神来,说道:“抄了也稀松,早已说过万事都有任伯安承当的。只是心计如此周密,手段如此绝情,令人可畏!……此地于你已经不是安全之地,你这会子就去我府藏起来,我晚间还要问你话!”说罢也不解手了,装着没事人般踅回万福堂,勉强笑着,刚说了句“老十还有什么屁诗,再作——”话未说完便是一惊,浑身汗毛直竖,原来不但柳仁增五花大绑跪在当院,“死”了的任伯安居然也由两个兵士夹着押解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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