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清和写了一会也觉得有点累了,笔却没有放下。最近天熙皇帝又爱上作画了,箫清和虽然与书笔,诗词很有研究,对于画画却是十分不精通,苦心研究了这么久,成效看起来也不算大。不知道多少人说他这个宠臣当的太顺,却没人知道,他到底下过多少功夫。讨好皇帝不是好活计,也不是人人都等干下来的好活。
“放下吧,我停一下再吃。”箫清和头都没抬的说着,又道:“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去歇着了。”
乔氏很想说再放就凉了,话到嘴边却是咽了下去,不敢再说别的,只是道:“那我先睡了,老爷也早些睡。”
“去吧。”箫清和说着。
乔氏行礼退下,箫清和继续看画,不妥,十分不妥,揉了扔到地上。门口却是传来敲门声,箫清和愣了一下,他的书房向来不让人进,打扫的人也是不识字的老婆子,此时敲门只以为是乔氏,便道:“请进。”
书房门轻轻推开,箫清和抬头看过去,下意识的开口:“有什么……”
话说到一半,箫清和没说下去,门口站着的不是乔氏,而是贺子章,手里还提着一壶酒。
箫清和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眼花了,当然多看几眼之后贺子章仍然没有消失,他确实是没看错。放下手中的画笔,迎了上来,拱手道:“原来是贺侯爷,深夜造防……”
好像也不对,贺子章若是从大门进来,必有管事的通传,绝对不可能一个人不惊动,就这么提着酒壶过来的。
爬墙??箫清和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贺子章似乎武功不错。
贺子章笑着道:“探花府的大门关太紧了,我实在是进门无望,这才深夜而来,箫探花不会见怪吧。”箫清和一直都是闭门谢客状态,他既不与同僚喝酒,他家夫人也不与其他人家的太太小姐打交道,就连罗家,两家的来往都不算多。
“怎么会,请坐。”箫清和笑着说,让着贺子章,两人在厅里坐下来。
贺子章看看小桌上的汤圆,笑着道:“嫂夫人贤慧。”
箫清和只是笑笑,抬手把汤圆端到旁边。看看贺子章手里的酒壶,道:“只可惜我不善与饮食,此间也没有杯子。”
贺子章好像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拿出两个杯子来,道:“料到了,我自己带了。”
贺子章把杯子送到桌子上,自己跟前一个,箫清和跟前一个。箫清和便拿起酒壶把两个杯子倒满,随即笑着道:“我的酒量贺侯爷也是晓的,我只陪这一杯。”
说着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贺子章也端起杯子,把酒饮尽,笑着道:“好久没有大醉一场,本想到箫探花这里买罪,没想到箫探花先把我的前路堵死了。”
“我实在不胜酒力,贺侯府此时过来,想必是有话要说,我是怕耽搁了贺侯爷。”箫清和笑着说,贺子章也许有很多事情要问他,但也该晓的问不出来,所以他也有些迷惑贺子章是为何而来。
“再过两日春闱就要揭榜了,我很想找人说一说,想来想去也只有箫探花合适,所以就冒昧来了。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找闲聊。”贺子章笑着说,在很久以前天熙皇帝形容他与箫清和就用了“你们”这个词,也就是说在天熙皇帝眼里,两人是一样的。
贺子章心中真有几分感叹,想想他早年就投到王府里,然后跟着这样那样的辛苦。箫清和做了什么呢,他好像是什么都没做,却是事事都能顺天熙皇帝的心意,句句能把天熙皇帝说的开心。
箫清和轻笑起来,似乎也有几分感慨的模样,回想起三年前,再回想起现在,好像是两个世界。科举,功名,入仕,官职,就好像一个魔咒一样压在他的身上,道:“说起来我还没有亲自去恭喜贺侯爷得了一个佳婿,罗二爷封侯拜相也是指日可待了。”
看看前线的人马,罗慕远是世子,谢衡父子是亲王,卫策是驸马,这些人己经封无可封了,又都是一家子亲友,自然会把功劳推给罗慕白。天熙皇帝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收复琉球的,不管花费多少,文臣给多大的压力,这件事他一定会做成,琉球收复之日,立下最多功劳的罗慕白自然少不得封侯。
“箫探花如此说是在嘲笑我吗?”贺子章说着,在这一点他确实不如箫清和,他还有儿女,他家中还有爵位,他不可能像箫清和这样做个孤臣,自己未必能得善终,就是有善终,也只此他一人,家中亲友子女无所帮衬。
箫清和笑着摇摇头,道:“怎么会,我只是觉得贺侯爷眼光实在很独到,看的长远,也看的明白。”天熙皇帝的心思,他也是后来明白,贺子章却是在最开始明白了,要打仗必然靠武将,有这样的大功劳在,未来十几年罗家都不会败势。
贺子章没接话只是看着箫清和,箫清和叹气道:“忠君爱国,功名利禄,何必区别的太清楚。倒是贺侯爷的本事能耐,我十分佩服,得用与皇上的千秋基业就是好的。”
“呵呵……”贺子章笑了起来,却是道:“我也佩服探花,舍得舍得,不舍如何得。”
箫清和再次执壶倒酒,却是道:“为了贺侯爷这句话,我再陪你一杯。”
“请……”
三月初九,殿试放榜,齐瞬武中二甲第十名,林大爷二甲第十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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