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再度陷入了死寂,人人细思着圣使的话语,触碰圣仙的禁忌,实在是让人难以决定。
“可是,与圣仙仙魄大阵相比,魔人的仙魄根本不算什么啊,我们这是处置魔人呢,还是在扒坟灭祖呢?”还是有人顾忌着底线。
“自虞魔之后再无同等人物闯入我界,此阵从未得以动用。而两次魔人之乱,只要筹备周全,各位也看到不足以祸乱全界。
魔人作乱只是个借口,一个可以遮掩事实的借口!你们真不懂吗?更何况,呵呵,各位早就对圣仙褪下的仙魄虎视眈眈,多次偷偷跑去揣摩,真当我不知道?”圣仙此言一出,众人更加安静了,一一化作石雕对一切不闻不问。
圣使暗叹一声,又道:“也罢,我看诸位还是下不了决心,那就按正常奴人的办法,这魔人上煅神柱,所有人一齐享用,有一点算一点吧。”圣使叹了口气,离开座位向殿外走去,穿过十真仙中间的时候,脚步微顿,摇摇头又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声。
“我觉得……圣使说得有理,我……赞同……”就在圣使走到殿门口,准备拉开大门迈步而出之时,一个犹犹豫豫的声音响了起来。虽低弱,亦如石子投入平潭,打破僵局荡出层层涟漪。
人人都好似突然惊醒般朝着发话之人望去,圣使也定住脚步,转身望来,很难想象,这么柔弱犹豫的话语,是从一个粗鄙壮实的大汉口中说出。
“龙真仙,你可想清楚了,一旦我们走出这一步,那将来和圣仙,都可能有不小的嫌隙!我知你一直站在我这边,可今日的话,我从前也从未对你说过。”圣使站在殿门口沉声说道。
“我想清楚了!”龙真仙咬咬牙,深深吸了几口气,“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从乡野农家爬上来的,半路才投入北风殿,还以为可以更进一步,结果呢?
一直以为大虚是上界,却被一个虞魔打得一败涂地,才知道我们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更可笑的是,两个魔人都是半废之躯,居然还都练成了煅神,一出世就把我们吓得胆战心惊。
日日绕着煅神柱还是一事无成,我们到底算什么狗屁真仙啊?我要离开大虚,我不要一辈子绕着一根柱子转,我要去别的大界看看,凭什么外界仙师天赋如此之高,凭什么人家可以打上门来,而我们只能守着一亩三分地挨揍!那不是人的问题,而是我们太闭塞!”龙真仙激昂的话语戛然而止,红着双目在那里呼哧呼哧喘大气。
“我也这么觉得。”又有人低声附和,“我也不想就这么永远困在煅神柱边上,时刻担心仙力不继而暴亡。”
一旦缺口打开,就如蚁穴溃堤,不断有真仙打消疑虑,开口加入支持圣使的队伍。更进一步,摆脱大虚仙界禁锢的诱惑,渐渐战胜了对圣仙的敬畏和拥护。
站在门口的圣使面上渐渐绽出笑容,一步步走回高台舒缓地坐了下来,看着犹疑反对的人越来越少,看着人人都把期盼贪婪的目光投向了痴痴傻傻的时宇。
终于,最后一个反对的人也放弃了,因为他知道,此时若还坚持,那他就再不会有走出大殿的机会,会和煅神柱上的时宇一样变成他人的养料。
“呵呵!”圣使见事已达成,欣然一笑开口说道:“上次的魔人太厉害,跑得快动静又大,就是想这般做都不好遮掩。这次不同,机会难得啊!”
说着,他又看了聚仙宫和凌骅山的两位真仙一眼,“这掩人耳目的事情,就麻烦几位去做了,免得圣仙回来多口舌生变。”
丑陋老妇和屠真仙对视一眼,缓缓点点头。
“哈哈,好!既然大家都同意,就一起发个死誓吧。今日之事,谁也不得外泄,谁也不得反悔,如有违誓就别怪为他人所不容了。”圣使欣喜而又暗含威胁的声音传进了每一名真仙的耳朵。
十真仙也都是果决之人,见事已至此便不再退缩,一一照着圣使发下死誓,随即散去各自安排,只待圣使再召。
突一日,一则噩耗极速传遍大虚天下,九仙门和黑木宗被人一夜屠尽,两仙宗顷刻人畜全灭,化为灼灼焦土惨不忍睹。
正当人人自危,妄自揣测的时候,又有消息传来:凌骅山和聚仙宗得知两宗被灭,上下震怒,真仙现世追查真凶。
终查得一切皆为虞魔余孽所为,两宗突遭劫难只因都有虞魔当年手下担当守山巡护,才惹恼魔人。
虞魔余孽见事已败露,仗着修为高深又孤身追杀外出查证的凌骅山真仙,真仙奔逃之际不得不向各大上宗求援。
原本虚无缥缈永无定所的虚冥宗在得悉求援后,圣使亲自驾驭仙宗追击魔人,将其阻截在凌骅山附近,又用仙魄大阵将其困禁。现在大虚所有真仙都已闻讯赶至,纷纷入阵灭敌,双方在仙魄大阵内僵持不下。
听闻噩耗和魔人被困的仙门仙宗,无论大小均是惊怒难遏。这虞魔妖奴阴魂不散,三番两次有魔人现身界内,肆虐杀戮大虚仙师百姓,同仇敌忾的愤怒驱使着无数仙师驱身赶往凌骅山,只望能为杀灭魔人出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