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才能看出,他们是逃向一座破破烂烂的村寨。
这村寨半隐半没在草木藤蔓深处,诸多房舍,或是巨大独木砍凿而成,或是在山壁间随意挖出个洞穴。
若不是修行之人,极难发现此处还有人迹。
一名长发覆面的拄杖老者,似是知道时宇一行的到来。
他独自一人,低头枯守在村寨唯一的通行小径之上,两只浑浊的眼眸上翻,透过缕缕脏污乱发,注视着空中飘然而至的不速之客。
那些赤身蛮子飞奔而至,立在老者面前,指手画脚哇啦哇啦又是一通乱叫。
老者点点头示意明了,摆手让他们进了村寨,目光始终未离悬停于空的时宇等人。
“外界修士啊~你们又来我铁蛇部做什么呢?”仿若两片锈蚀生铁刮擦的话语声响起,老者缓缓升上了半空,和时宇四目相对。
“又?什么叫又?我家公子可是第一次来!老头儿你别不识趣,我家公子问你啥,老老实实回答还有活路!”夔三驱散凶禽自觉有功,又抢在时宇前咋咋呼呼。
时宇从夔三背上跃下,轻轻漂至老者面前,拱手道:“这位老丈,我等并无恶意,只想问个路。”
老者双目微动,点头道:“你问吧。”
“数百年前曾有几人闯入莽荒大界,夺走了此界开天神器,不知老丈可知详情?
那神器本在何处藏纳,还请老丈指教,我等想去探究一番。”时宇说得很客气。
“呵呵,开天神器?哪儿是开天神器!那只是我蛮族先祖的头盖骨罢了。”老者浑浊的目光陡然精光四射,恶狠狠地盯住了时宇几人。
“冒犯始祖,必受恶咒!他死无葬身之地啊!他死无葬身之地啊!”老者忽然癫狂起来,鸡爪似的双手朝天乱舞,一头脏污乱发也随着躯体的狂摆如蛇甩首。
“老头你疯了么?要是几句话就能咒死虞童,我家公子还费这么大劲干啥?而且虞童根本不是人族,怎么能说是冒犯始祖?”
夔三立在不远处,听到老者发狂,忍不住嚷嚷起来。
老者陡然停语,定定看向了夔三,看得他一阵心慌。
稍顷,夔三猛然醒悟过来,自己的修为比这老头强无数倍,怎么会被他吓住,立刻壮起声色喝道:
“喂!老家伙!老老实实回答我家公子所问,别在那里装疯卖傻!不然踏平你这破寨子!”
“嘿嘿!呵呵!哈哈哈!”
老者又开始癫狂大笑,指着夔三骂道:“一头独腿蛮牛!还敢蔑视祖威!先祖啊!让这些对您不敬的山精.水怪都受到惩罚吧!”
夔三气得七窍生烟,老头喊也罢,叫也罢,只当他是祖先受辱心有不甘。可他还偏偏迈着诡异的步伐,绕着夔三狂舞,口中念念有词,手里木杖指天画地,时不时对着夔三虚击。
“人祖威德,孽畜开灵,不念旧恩,枉负天意,此生灵灭,永无来世,巫帝护我,诛展首恶……”
老者一番疯癫胡言,句句把夔三往不得好死上诅咒。
夔三的暴躁脾气立刻激了上来,硕大鼻孔猛哼两声射出两道白光,撞在老者胸前把他打落在地。
老者干瘦的身子在泥水中滚了好几圈,才趴在地上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