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冷漠地看着他。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善恶放两边。
端看这个人能不能做好两者间的平衡。
顾玉是打算让那些囚犯当军奴,可是她终究没有那样做,而是冒险出城营救被追杀的君泽,让君泽跟她一起守城。
她是为了守城制造谣言,让许多百姓放弃安稳的生活去御敌,可那是为了把叛军拦在通宁县外。
一旦叛军攻破通宁县,将会一路向南进发,那时,安亲王的叛乱就会蔓延出江南,其他藩王也会蠢蠢欲动,想要趁乱分一杯羹,导致各地战乱不休。
她是没打算阻拦炸毁连海堰,可她的目的不在于水淹江南,看生灵涂炭。
而在于赶在朝廷的军队到达不夜城之前,就把连海堰给炸了。
汛期的洪水先把不夜城淹没,到时,江南固然有一场洪灾,但朝廷的军队依然存在。
洪水固然可怕,但比洪水更可怕的,是看不到边际的战乱。
她这是要以“天灾”挡“**”。
以最快的速度,最少的牺牲,来平息这场战乱。
景双抬头看着顾玉,善与恶之间诡异的平衡,铸就了独一无二的顾玉。
顾玉是神与妖的结合体,怎么会跟他这个怪物一样。
景双道:“我喜欢你,这次是真心的。”
顾玉不屑道:“被你这种人喜欢,我真觉得挺掉价的。”
景双低低笑了一声。
顾玉蹲到他身前,从郦若那里接过来一把匕首,用匕首的刀尖抬起他的脸道:“既然你这么喜欢玩火,顾姐姐就陪你好好玩一场。”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为那些被你愚弄的女人收点利息。”
“你当女人当久了,知道女人在意贞洁。”
“我装男人装久了,也知道你们男人最在意什么。”
寒光一现,鲜血从景双腿间喷溅而出,他痛得脸色苍白,冷汗直流,嘴里却被顾玉塞了布团,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濒死的痛苦中,景双却想到自己在教坊司和青楼相处过的那些妓女。
她们身在泥泞,却妄想一个男人带他们爬出去,对男人掏心掏肝后,又被男人骂是不值钱的贱货。
甚至会因为抢夺一个大腹便便的嫖客,两个女人大打出手。女人最知道女人的弱点在哪里,她们会撕扯对方的衣裙,抓烂对方的脸,最后两个人都落得一个尊严扫地。
他看够了男人是如何用花言巧语哄的妓女们死心塌地。
看够了那些女子是如何蠢钝愚昧而不自知。
那时他暗暗发誓,自己一定不要成为这样的女子。
直到那天他跟楼里的姐妹躲在窗户边,偷看男女欢好。
看得他热血沸腾。
不是因为那活色生香的**,而是因为他忽然意识到,男人是什么样的,女人又是什么样的。
原来他与那些饱受欺凌的姐妹们不是一种人。
他是个男人,是在生活里扮演欺凌者形象的男人。
那一晚他彻夜难眠,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充盈着他的身体,他也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快乐。
再去看那些挣扎在泥泞中的姐妹们时,他不再为她们感到惋惜。
而是产生一种凌驾于她们之上的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