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泽道:“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倒不这么认为。毕竟‘俭’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顾玉注意到外面驾车的侍从,随口问道:“关言呢?”
君泽道:“他身上有别的任务,离京了。”
实则关言去了落日关,探查顾家当年的事情。
想到德荣和五皇子明明相爱,却相互欺瞒了多年,一个带着悔恨赴死,一个带着悔恨发疯,君泽心头发堵。
前车之鉴正在眼前,他一定不要跟顾玉走到这种地步。
马车到了费酒楼,照例两壶酒一盘棋。
君泽悄悄对楼里的侍从使眼色,给顾玉上的酒要入口清洌,后劲儿大的。
可惜顾玉记着上次喝醉酒闹出的乌龙,并没有多喝。
顾玉跟君泽一边下棋,道:“五皇子怎么样了?”
君泽自饮一杯,颇有借酒消愁的意味,摇摇头道:“不怎么样。”
倒是在顾玉的意料之中。
五皇子废了,她又跟六皇子决裂。
凭她把废后徐氏送入永安巷,跟九皇子和十皇子更不可能。
顾玉看着棋盘,黑白二子打得不可开交,又都陷入困局。
忧愁顿生,顾玉也满饮一大杯。
君泽道:“出手之人已经浮出水面,我却不能对她做什么,我娘亦是黯然神伤。”
顾玉知道,长公主可是太后的女儿,就算太后毁了长公主的心血,他也不能快意恩仇,只能夹在长公主和君家之间左右为难。
可是不知怎么,提到长公主,顾玉脑海忽然一闪而过一个念头。
像是狂风过境,让她瞬间清醒。
她抬头悄悄看了君泽一眼,君泽紧皱着一双剑眉,似乎对当下的局势十分为难。
顾玉捻起一枚白子,落到棋盘上。
死局瞬间盘活。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顾玉手握成拳,缓缓吐出心里的郁气。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必要时,她再添一把火。
顾玉压下心里的激动,转而提起另一桩事,道:“长公主还是没能见到太后吗?”
君泽苦笑一声,道:“圣上昏迷当天,太后带着病去守了一夜,现在圣上康复,太后又病倒了。可太后说是早年在五台山落下的老毛病了,需要静修,不愿让人打扰。
我母亲也忧思成疾,弄不明白太后的目的,也不让我出手报复,还要小心君家人查到真相。”
顾玉看他的样子不像很在意太后,便道:“我查到花锦城是什么人了。动不了太后,拿花锦城开刀也不是不可,若你不方便出手,我来。他跟废后徐氏还有联系,我不会放过他的。”
君泽眉头一皱,道:“什么人?”
顾玉道出了一个人名:“金澄。”
四十年前的恩恩怨怨本就无从考证,先前顾玉百般探查都不得结果。
可是五皇子出事后,又被神女教的人轻而易举查到了,倒像是故意让她知道的。
顾玉反而更加紧张,总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尽在太后的掌控之中,令人胆寒。
君泽对这个名字十分陌生,道:“金澄是谁?”
顾玉饮了一口酒,道:“金瀚的亲弟弟,太后入宫前,跟他有过口头婚约,不过大选后,太后入宫,两家人都没有再提。”
金瀚这个名字让君泽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