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圣上失去了绍无极抵抗世家,只能依靠顾玉背后的寒门与世家对抗。
可王丞相不愧是千年的老狐狸,根本没有把西北王家递来的假账本呈给圣上。
这让顾玉感到不安,不知王丞相是否看穿了她的心思,更不知王丞相想做什么。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临走前,郑都督一口气给戍边将士发了大半年的军饷,可以支撑将士们平安度过这个冬天。
可明年呢?
西北会不会故态复萌?甚至觉得有王丞相给他们兜底,会不会变本加厉盘剥军饷?
顾玉不敢赌人心。
奉天殿再次安静下来,只有圣上翻看账本的声音。
户部尚书暗道不好,凭借“军改农”一案,王丞相顺利扳倒绍太尉,最大的目的已经达成。
可现在,顾玉把最关键的军饷案搬了出来,这关系着整个西北官场,也关系着赵尚书自己的官途。
从前西北官员贪污,王家可没少收益,如今王丞相竟然摆着卸磨杀驴的架势,未曾阻拦顾玉道出西北实情。
赵尚书暗自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暗自祈祷王丞相还有后招。
圣上看完账本后,脸色阴郁,唤道:“赵爱卿。”
赵尚书心跳一停,颤抖着身子向前一步,跪了出去。
圣上道:“近几年国库年年亏空,户部年年跟朕哭穷,税收年年降低,你身为户部尚书,就没有察觉到异常吗?”
赵尚书道:“启禀圣上,待臣回去,彻查此事。”
圣上冷笑一声:“彻查?怕是查着查着,所有账目全都对上了。”
赵尚书连忙道:“臣不敢!”
圣上不再说话。
令人窒息的压力笼罩在奉天殿上下。
赵尚书心跳如鼓,求助似的看了一眼王丞相。
王丞相则是看了一眼顾玉。
赵尚书忙道:“圣上,臣从来不知空印之事,求圣上给臣一些时间,臣定当一一核对历年账目,给西北一个交代,给天下一个交代。”
顾玉凉凉开口:“一时失察?赵尚书,据我所知,空印账本通行有数年之久,您这个时候还说不知,一句‘一时失察’就能敷衍过去吗?”
赵尚书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西北官员是否以空印贪墨军饷税收,如今还是顾小公爷一人之言,小公爷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顾玉道:“赵尚书的意思是,这账目是我作假?”
赵尚书道:“下官绝非此意,只是真相如何还有待查证。”
赵尚书心跳如鼓,账本在圣上手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再另想办法。
顾玉一向能言善辩,当众跟她起争执,哪里能落得了好?
圣上这个时候道:“账本便是证据,赵尚书还需要什么查证?”
圣上开口,赵尚书哪里敢推脱,他又看了一眼王丞相,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后,跪着道:“圣上,臣一时失察,恐被西北官员钻了空子,求圣上给臣戴罪立功的机会,让臣根据账本,彻查此案。”
圣上转动着手里的十八子,看向顾玉:“顾爱卿觉得呢?”
顾玉道:“臣年少无知,办案经验远不如朝中前辈,可也知道,为了避嫌,必不能让户部自查,不如交给三司。”
话到此处还没完,顾玉看向王丞相,道:“王丞相觉得呢?”
朝臣纷纷看向顾玉,心中惊讶。
这是**裸的挑衅。
顾玉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