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本能地排斥自己。
想到这个可能,顾玉脸色更加苍白。
众人折腾了好久,冷大夫施完针,顾琼才停止了发抖和抽搐,嘴里也不再时不时哭喊出声。
可是眉头依然紧皱着,睡得并不安稳。
顾玉想留下来等妹妹醒来,但是苏姨娘根本不想看见她,骂道:“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你没看到我的琼儿害怕你吗?还不快滚。”
苏姨娘的话就像刀子,把她的心扎得血淋淋的。
一直没开口的大夫人突然道:“玉儿,你跟我来。”
顾玉还跪在妹妹床边一动不动。
“你在这里只会让琼儿更加害怕,更不愿意醒来。”大夫人一语中的。
顾玉身子摇摇欲坠。
她看了一眼在床上躺着的妹妹,又看了一眼对她满脸憎恶的苏姨娘,只好站起身,跟嫡母离开。
明明白天还是暖阳微风,到了黄昏,突然下起雨来,打得满院杏花零落。
顾玉只穿着中衣,春雨潮湿,她打了一个冷颤。
大夫人一脸肃穆,冒着雨把她带到祠堂。
看守祠堂的老人看到他们进来,点上烛火。
大夫人对顾玉道:“跪下。”
顾玉一言不发,直直跪在了父亲镇国公的牌位前。
大夫人道:“你父亲常年征战在外,满京都却无一人敢欺辱顾府上下,就连圣上,逢年过节都要亲自垂询家中老小。顾玉,你可知这是为何。”
顾玉仰望着父亲的牌位,道:“因为父亲骁勇善战,为国开疆拓土,守卫大禹朝四海升平,光耀门楣。”
大夫人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道:“你错了。”
顾玉不解。
大夫人并没有给她正确答案,反而问道:“我知你一定是陷入某种险境,才弄得如此狼狈,但你没有护住妹妹就是错,我当着你父亲的面赐你家法,以示警戒,你可有不甘?”
顾玉对父亲的牌位磕了个头,道:“儿子一时不慎,犯下大错,甘心受罚。”
“好。”
大夫人收起情绪,对看守祠堂的老人道:“云伯,请家法。”
云伯先是拿出来几片儿人参给顾玉,她将人参片含在嘴里。
这是为了防止在施行家法的时候,她因承受不住晕死过去。
云伯看了大夫人一眼,大夫人将身子转向镇国公的牌位道:“开始吧。”
顾家家法用的长杖由坚硬的栗木制成,外表包裹一层铁皮,上面还有带刺的倒钩。
云伯是退伍军人,虽然已过花甲,但手上的力气不减当年。
“啪”
一杖打在后背上,瞬间渗出血迹。
顾玉闷哼一声,刚刚还犯冷的身体霎时痛出了一身汗。
她咬着下唇,不肯发出丁点声音。
十杖过后,顾玉痛得弯下了腰,双手撑着地面,汗水从额头流到下巴,又滴落在地。
大夫人冷冷开口,道:“挺直身子,你父亲就是刮骨疗伤,也从未弯过脊背,我顾家不要懦弱的儿郎。”
顾玉听罢,艰难地直起身子,道:“劳云伯继续。”
随着一声声闷响,大夫人紧盯着镇国公牌位的眼睛已经湿透了。
她没有叫停。
听一杖杖打下去,折磨着顾玉,也折磨着自己。
第二十二下时,顾玉猝不及防喷出一口血来。
云伯停了下来,想要请示大夫人,还要不要打下去。
不等嫡母开口,她再次往嘴里送进一片人参,道:“云伯,继续。”
云伯皱皱眉,看着顾玉有些不忍。
大夫人察觉到云伯的迟疑,道:“国公爷就是上面看着,云伯,你是替公爷教训儿子,打。”
听到这话,云伯握紧了手上的长杖,不敢含糊。
继续挥杖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