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康书苑原本是民居,里面的床不似家里的高床暖被,而是硬邦邦的炕。
本就受伤的背部经此一遭,疼得她龇牙咧嘴,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君泽有些慌,连忙俯身过去,道:“我不是有意的,快让我看看伤得怎么样了?”
顾玉怒从心起,红着眼大声吼道:“别碰我,滚啊。”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一众学子簇拥着长公主就站在门边,众人脸上都成了调色盘。
只见逍遥王把顾世子压在床上,撕扯着她的衣服,意图不轨。
顾世子反抗不过,眼底通红,表情极为屈辱。
“丧心病狂!”
“欺人太甚!”
高怀突然跪了下来,表情沉痛道:“长公主,顾世子昨日刚惊马,为了我等还是来了阳康书苑,却被...您不能坐视不理啊。”
长公主沉着脸道:“泽儿,回去!”
君泽一边站起身,一边道:“娘,我跟顾世子还有事要做。”
顾玉忍着疼也站了起来,道:“卑下没有什么事跟王爷要做,先告辞了。”
君泽拉住她,不让她走。
学子们再次窃窃私语,脸上十分愤慨。
长公主发了怒,大声道:“我管不了你了是吗?回去。”
君泽皱着眉头,僵持了几息,看着这么多人在这儿,还是败下阵来。
他把手上的金疮药塞到顾玉手里,道:“你待会儿一定要把药上了。”
说完就沉着脸走了出去。
长公主的人都走了之后,顾玉随手把药瓶扔到地上。
背后火辣辣的疼,脸上的肌肉被气得有些抽搐。
她眼底泛红,按捺着心里的怒火。
逍遥王,一天不跟她过不去,就活不成一样。
杀是杀不了,得找个机会,让他离自己远远的。
高怀几个跟顾玉有点交情的学子都围了过来。
高怀道:“实在惭愧,刚刚我等看到逍遥王面色不善地把您拉走,怕您出什么事,但我们人微言轻,不敢硬碰硬,幸好遇见长公主,才敢跟着长公主过来。”
剩下的人也都七嘴八舌替她打抱不平。
“就算他是皇族贵胄,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对顾世子这般欺凌。”
“实在可恨,但愿长公主能好好管教他。”
“只是顾世子日后一定要小心为上,切莫与此人独处。”
“无耻,太无耻了。”
原本顾玉没往别的地方想,听他们一说,她才发现逍遥王最近很不对劲。
先是在牡丹筵上救她,又是替妹妹掩盖风声。
最不可思议的还是今天,竟然要脱了她的衣服给她上药。
她看着地上的药瓶,眼神深邃,在心底冷笑一声。
怪不得二十多岁还没成亲,原来是个断袖。
还看上了自己。
顾玉眯了眯眼,一个计划初步成型。
断袖,好得很...
长公主没有再问“你对顾世子究竟是什么看法”这种愚蠢的问题。
是她太迟钝了。
一次两次,她都被儿子糊弄过去。
牡丹筵的冠世墨玉被他摘取送给顾世子,在顾玉惊马时不要命似的过去救她。
还有今天,如果不是她及时赶过去,儿子怕是会把顾世子欺辱到底。
而顾世子的态度。
那朵被踩得稀巴烂的冠世墨玉就表明了一切。
长公主的危机感从未如此强烈。
如果顾玉是个普通男子,让儿子给君家留个后,暗地里跟顾玉厮守也没关系。
高门大户,谁家还没有点说不得的事情。
但是顾玉是六皇子一派的领头人,足智多谋,地位不俗。
他们两个之间只能是劲敌,在朝堂上拼杀个你死我活。
孽缘,当真是孽缘。
长公主看了一眼君泽。
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右手下意识摩挲着左手大拇指。
长公主发现儿子刚换的扳指又不见了。
但愿他对顾玉的态度,跟他对扳指的一样。
玩玩罢了。
长公主收回放在儿子身上的视线,暗自思忖。
圣上有意让顾玉跟儿子一起去江南,在此之前,得想个办法,断了儿子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