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风的声音虽然轻,但是庄头和妇人站得近,都听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后,庄头道:“少爷,若是夫人开价是一万贯,少爷手头又有钱的话,买下这个庄子不亏的。”
“怎么说?”谢玉堂问道。
庄头转身指了下山谷,道:“这个庄子,我以前看过地契,地契还是延续着我爹那个时候的写法,上面只写了七百亩的田地,八百亩的林地,但是,在契书上还有一句,那就是这整个山谷,这两边三个山头的范围,都包含在内,听说,是以前的老家主拿下这片地的时候特意这么写的,粗粗一看,好像是只有七百亩田,八百亩林地,但是,这山谷和三个山头的范围何止这么些地方,若是人手够,你们看,那边的荒地,河边的滩头地,全部开垦出来,至少得有千亩的良田,而这三个山头,要是仔细去量,至少一千五百亩的范围,而且,还不包括上面这片草地,听说,当初这么写,主家是为了避开田税,只是,后来战乱,佃户人数也不够,便没有全数开垦出来,再后来,便成了这般模样。”
李春风不觉和谢玉堂对视了一眼。
千亩良田,一千五百亩的山林,还有百多亩的草地。
那一万贯就太值得了。
谢玉堂转头就问贺琦:“贺大哥,这个庄子契书,经纪可有告知是怎么写的?”
贺琦挠了下脑袋,道:“那个经纪说,没有确定之前,卖家是不会给真正的田契给我们看的,不过,他倒是的确说了,这个庄子是包括整个山谷的,只除了那个湖,其余的都算,还特意的说了,这里有条河,还有滩头地,有草地,嗯,还说了,有可以做菜地的荒地。”
李春风默了默。
也就是说,经纪还是问清楚了的,只是那主家,那位夫人自己都从来没有来过庄子这里,所以只能做个大概的补充说明。
妇人在旁边道:“其实,以前,就是佃户都还在的时候,咱们这里一年至少也能收个千多担租子,再加上旁边果林和山林的产出,一年至少上千贯的收益,只是,听夫人的意思,她并不知道以前咱们这庄子的收入。”
庄头轻叹了口气,道:“主家的事,我们做奴仆的本不该多嘴,可是,当年主家在洛阳大败,全族被杀得只剩下三房少爷,他接了家主位置的时候,很多产业便被人贪了去,那位三房少爷本是庶子,知道的也就是分到自家房中的那点子产业,他又年少,很多事都不懂,又被恶奴欺瞒,哎……”
庄头长叹了一口气后,道:“他虽是也不愿意听我们所说,但是好歹还来看过一次,可惜,他死的也早,他死后,最后几个老管事也都离开了,那府里管事的,便只有夫人身边的嬷嬷。”
李春风和谢玉堂听懂了。
这是树倒猢狲散。
再加上恶奴欺主。
原本是世家大族,战败之后只剩下一个旁系庶子,这庶子年少又能力有限,被恶奴欺骗到谁都不敢信。
而这庶子死后,其妻子更加无能,只能仰仗还留在身边的贴身仆人。
只怕便是这些贴身仆人给夫人出的主意,这庄子留着一年也只得百贯的收息,不若卖掉,还能得些现钱。
而她出了这个价这么久也没人买,只怕也是经纪去那家里打听过,甚至来这里看过,这庄子,只一看,就知道已经大半是荒地,一年的出息很少,经纪不敢欺瞒买家,便实话实说,所以没人会买。
思忖片刻,李春风道:“现在离天黑还有些时间,走,我们去看下,这里到底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