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又把他按了下去,自己在他对面坐下,道:“对,是因为宋氏和靖安侯府。”
这时候,谢玉堂拿了几个瓶子和一个罐子过来。
谢清便停了话,道:“你先给他抹上那个什么去疤的,这脸上五个巴掌印,待会别人还以为是我打的,再给他额头这里抹点消肿的,还有啊,你伤哪了?把伤口露出来,让玉堂给你上药,放心,玉堂这里的药,肯定比你自个的药好。”
谢晨喃喃了一声,便坐着不动,看着谢玉堂从一个瓶子里倒出一些油脂物,然后抹在他的脸上。
那东西一抹上后,便有一种清凉感,随后又是温热感,让本是火辣辣的脸颊一下舒服了起来。
抹完巴掌印,谢玉堂又换了个瓶子,这次是一种黑色药泥,谢玉堂给抹谢晨额头上了,为了好看些,还多抹了些地方,给抹成了一个硕大的圆形黑斑。
谢清憋了下笑,挥挥手道:“伤口,伤哪了?”
谢晨站起身,将披风解开放置到一边,再脱下外衣和袄子,然后示意谢玉堂撩起衣服,道:“在后背上,那胡人狡猾,下雪之后还来偷袭,正好我出去巡逻遇到,没有防备,后面挨了一下。”
谢玉堂撩起了他的里衣,便看到他靠近腰部处缠绕了几圈白布。
已经被血染红了一些的白布。
谢玉堂脸色微沉,道:“伤口只怕又裂开了,爹,你躺下。”
谢清也看到了那块越来越大的血渍,下了罗汉床,将床上的小几拿开,道:“趴下,让玉堂给你换。”
谢晨依言趴下,道:“玉堂,还会处理伤口?”
谢清哼了一声,道:“他会的多了去了。”
谢玉堂讪笑一下,道:“祖父,我,我也只是会将药膏抹上去而已。”
至于这做药膏的人,是曲江。
而曲江离开苏州城去找的,除了凌老头要他去找的几个高手(如今都在江南庄子里),就是他那个来无踪去无影的师傅,找到之后,便在师傅的山谷里精修了几个月的医术。
这些药膏,都是曲江带回来的。
说话之间,谢玉堂已经解开了白布。
谢晨的伤口露了出来。
那是一道从左到右横切了整个后背的伤口,应该是盔甲挡住了大半的力度,所以伤口很长,但是不深。
只是因为长度在这里,所以他动作激烈了一些,便裂开了一些。
谢玉堂从罐子里挖了一坨药泥出来,往伤口上抹的时候,视线下意识的便往谢晨后背其他地方看去。
谢晨的后背,就没有什么完好的地方。
横七竖八的,满是伤痕。
从伤痕的形状来看,有刀砍的,枪扫的,箭射的,还有两道一看就是陌刀砍的伤口。
那两道伤疤极其狰狞。
只看着,就可以想象当年这伤口造成的损害。
那时候,谢晨只怕是在生死关头边走了一道。
陌刀,是前朝卫军的兵器。
现在,只有北燕的军队里还有陌刀队。
而看这个伤痕的程度,应该是四五年前留下的。
谢玉堂心头猛的一酸。
从谢晨带着宋氏她们回京,看到宋氏她们的做派,他还一直以为谢晨在北方也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可,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生活的,只怕只有宋氏她们。
谢清也看到了那些伤痕,眼眶一下红了起来,看着谢玉堂上完药,然后说要这么晾一下,道:“玉堂,你去外面守着,若是有人来,便来告诉一声。”
谢玉堂应了声是,轻抹了下眼角,收拾了那些瓶瓶罐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