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堂嗯了一声,端起碗,几口喝干,然后抹了下嘴,低声道:“春娘,我今儿,把一个人打残了,不死也残了。”
李春风正去拿黑芝麻糊碗的手一顿,然后便继续将碗端到自己面前,一边拿起汤勺,一边道:“死有余辜。”
谢玉堂侧头看向了她。
李春风淡声道:“今儿是谢府给你办的庆祝宴,便是再如何,你也不会搅和了自己的庆祝宴,除非,那人折辱了你不能忍的人。”
声音一顿,李春风也看向了谢玉堂。
谢玉堂虽年少,但是江文绚都说过他心性坚韧,他能在国子监混的那么好,也跟他心胸宽大能容常人不能容之事有关。
否则,也不会在国子监结交那么多的勋贵子弟。
江秋雨那般学识风姿,都只跟自己同寝室的那两个交好……
便是宋家那些人言语讥讽,在自己的庆祝宴上,谢玉堂都会忍下去,不会在那种时候动手。
能让谢玉堂都忍不住出手,那人……
谢玉堂看着李春风,眼眶有些微红,哑声道:“他说我是野种,说我娘是爬床的……”
下贱两字,他到底是重复不出来。
李春风瞬间眉毛竖了起来,嗖的一下站起身,手在桌上重重的一拍,怒道:“哪个混蛋放屁!我去撕了他的嘴!”
谢玉堂只觉得胸口堵着的那口郁气一下消散了去,他伸手轻拉了下李春风的衣袖。
李春风这才回过神来,视线一转,见前面那桌人看了他们这边一眼,便假装拂了下桌子,坐了回去。
眉头皱了一下,李春风低声道:“确定不死也残了吧!”
谢玉堂唇角微翘,点点头。
李春风轻吸了一口气,又狠狠的道了一声死有余辜。
说完之后,她眉头轻蹙了下,道:“那人是谁?”
谢玉堂看了眼前面那桌人已经起身走人,低声道:“是宁远侯府的二公子,跟宋家交好,他说那些话,是想替谢宛蓉出头。”
“谢宛蓉……”李春风想了一下,道:“你那个妹妹?”
谢玉堂带着讥讽的笑了一下,道:“我可不敢当她哥哥。”
李春风轻吸了一口气。
谢玉堂端过黑芝麻糊,道:“先吃吧,待会说。”
虽然他很想一口气的跟李春风说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这个茶寮不过是一个简易的茅草棚子,冷风嗖嗖的吹进来。
坐久了他怕李春风会冻着。
李春风点点头,拿起汤勺吃了起来。
这家茶寮熬制的黑芝麻糊很是浓稠,味道极不错,而且热乎乎的,暖胃。
李春风喝完之后道:“我就知道这家好吃,闻着那味道就知道是没有加水的。”
这种黑芝麻糊要做的好吃还是有技巧的,但是最根本的基础还是用料足。
谢玉堂点点头,将黑芝麻糊喝完,见李春风一副吃饱了的模样,便将另外一碗汤也喝了。
从荷包里掏出铜板付给老板之时,赵财也带着租的马车过来。
这个马车车厢很是结实,密封性也很好,里面的坐凳上还铺了一块毛皮,就是有些小,若是坐两人的话,得坐在一起。
而且,大概因为这马车造价不低,所以,这马车还自带了马车夫。
谢玉堂瞅了眼那马车夫,对李春风道:“我去铺子等你。”
李春风点点头,道:“我新做了一批冬酒,你去煮上,暖暖身子。”
谢玉堂应了声好,扶了她上了马车后,从赵财手中接过马缰绳,翻身上马。
待那马车往城门走去后,才扬鞭,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