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子倾在几天之后彻底弄明白了第一语言学院对他的态度:不放任,不理会,不承认。学院给他安排了宿舍后并不给他介绍各位老师,只是派了个打杂的人来告诉他要做什么,要他课前课后去擦桌子扫地,收发作业,坐在教室后面为学生解决各种生活问题——按照对方的说法,这些都是“助教的工作”。然而最重要的,与教授们讨论问题,辅助教学,帮助批改作业等事情却和他全无关系,甚至有教授第一次见他询问他是谁。
这待遇实在是不理想,危子倾起初也想过要去找艾弗拉姆告状,但是思前想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学院长说的没错,艾弗拉姆只是一个宫廷画师,对方也许能帮自己争取到自己需要的地位,却无法为自己争取到自己需要的尊重。想要获得尊重,就只能把自己脑海里的知识一字一句写下来,集字成句,集句成段,集段成章,集章成书,用这本扎扎实实的书去唤起回响。从古至今所有的学者都是这样的成名的,就算他是穿越而来,就算他带着另一个世界超前的语言学知识,这也不是打破这种规律的理由。
打杂的工作不算忙碌,他干脆一边听这个时代的课,一边根据这个时代原有的理论发展写书。理论科学和发明创造不一样,不能够一蹴而就,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不能把它从地基处搭起来就没用。危子倾琢磨着有哪些理论可以用,哪些理论可以推翻,哪些理论可以发展,倒是相当有几分乐趣。他上课时全想着这些,回应学生们各种修东西搬宿舍问哪里好玩的要求就不由慢了点,还因此被投诉了好几次,学院长不得不委婉地表示,要是再这样下去就不得不辞退他了——对方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笑容,要不是危子倾知道对方不想得罪艾弗拉姆,还以为对方很乐见其成呢。
但这样总是被人投诉可不成。危子倾对这本就不了解,学院长压根儿也没想让他了解,他不得不自己把学生们的问题都收集起来,四下调研一番,还抽空找艾弗拉姆询问了一通。对方以为他对歌赛达产生了兴趣,满口承诺之后一定带他四下逛逛,可惜艾弗拉姆这阵子正忙给学院长和其他几个人画像,实在抽不出空。危子倾心道,如果你知道自己这么问只是为了给学生们交代,还不知道会多惊讶。
他如此调研一番,又从艾弗拉姆那里顺了石膏板和蛋彩,把自己调研的结果全都写了上去,平时收在抽屉里,当学生来问的时候就拿出来给对方看,结果大受欢迎,连平日跟他没有接触的学生都争相来看,甚至用牛皮纸传抄,奉为学院生活宝典。学生们不但撤回了投诉,还跟危子倾相熟起来,平日没事也会来找他聊聊天,说说学习上的事情。
最和危子倾要好的是一个叫做佩特的学生,他是不久前刚从南方过来学习的,家里据说是个贵族,但他本人极力否认这件事情。按照蒙太古的习俗,孩子们到了十六岁就要离开家自己去找事情做,贵族子弟往往结伴去做骑士为更大的君主效忠,佩特就是其中之一。只不过他的志向是做语言学家,做事攒够钱之后就一路来了歌赛达,在这里苦心钻研,一旦学费或生活费不够就再去做骑士赚钱,赚够了再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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