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提高两成的过路费,来往的商队自然是苦不堪言。但欧阳沐一通说教,说自己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如何如何难做云云,恩威并施之下,来往的商队也只好打断牙齿和血吞。
自从将过路费提高到五成之后,商队的数量便锐减一半,拿到手的银子也自然而然少了许多。欧阳沐在城楼上自己的房间里,眯着惺忪的睡眼,惬意的翻了个身。耳中听得几声嘚嘚的马蹄声,从未曾想过,在这空旷寂静的山谷中,回荡起来竟是这般的刺耳。
不过他还是伸了个懒腰,草草的披了件衣服,向着城楼下走去。这些年来,早就没了什么马匪一流,来往过路的皆是商人以及流离失所的流民。此时既然有马蹄声响起,自然是前者无疑,他心中想着今晚又可以大赚一笔,被马蹄声吵醒的些许愤怒便悄然无踪了。
欧阳沐招呼几个颇有经验的兵痞,看着他们脸上贪婪中带着些猥琐的笑容,在他们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说了一声“走着!”之后,便施施然的走下了城楼,与一队东倒西歪的甲士汇合到了一起。
欧阳沐大喇喇的说道:“今儿你们几个运气好,本官也不是通情达理之人,待会儿你等做足了威势,不要给本都尉丢脸,刮下来的货物钱财,见者有份!听懂了没有?”
“这是自然!”甲士中的一个小头领谄媚的笑道:“人人都说欧阳大人豪气干云,义字当头,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欧阳沐满意的点点头,大喝一声:“开城门!”
樊勇自然是认得欧阳沐的,二者级别相当,而且樊勇往来也是十分频繁。虽说樊勇不大看得上欧阳沐,但客套的话还是要说上一些,所以一来二去,也混了个脸熟。但此时,樊勇却是脸上做了一些伪装,乍看上去如同一个花甲老翁,并且还时不时的咳嗽着,拽的他的腰都直不起来。
此时天色漆黑,也只有城门下火把处还算亮堂,其他地方虽说不上什么伸手不见五指,却也是三丈之外,人畜不分的。
欧阳沐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四匹马,如此单薄的队伍,而且还没有什么显眼的货物,顾不上去分辨这几人里是否有熟人,而是一心想着能从这几人身上得到多少好处!
“你等此来,所为何事啊!”欧阳沐不经意间皱了皱眉头,大喇喇的问道。
“我等乃是行商之人,欲要到镇南府采购货物!还请大人放行!”奎生赶忙翻身下马,坦然说道。奎生抱拳之下,一股江湖草莽气息展露无遗,欧阳沐见此顿时放下了心来。这些商队为了抵御流寇,总喜欢花重金雇佣一些江湖人物,倒也符合他的印象。
欧阳沐身后小头目看着奎生这般不卑不亢的模样,忍不住重重将手中的兵刃杵在地上,小头目身后的甲士见此,赶忙也跟着将兵刃重重击在青石地面上,发出整齐且威严的金铁之声。
欧阳沐满意的笑了笑,对这帮甲士见机之快,充满了赞赏之意,说道:“既然是行商之人,那么规矩自然不用本都尉多说,你们应当都懂,赶快办事吧!”
此时刘云谲在夜色的掩护之下,悄无声息的登上了城头,金色飞剑无声无息,开始大肆杀戮起来。城门下的冬至几人要给他打掩护,也只能硬着头皮,微笑着面对这群兵痞的刁难。
奎生心中一动,在怀中一阵摸索,拿出了一纸凭证,说道:“这是樊府的王总管给我等签发的通关牒子,还请大人过目!”
欧阳沐眼中泛出冷意,伸手拍掉了奎生手中的凭证,大怒说道:“一纸空文,给本都尉看什么!本都尉要的是规矩!”
他看着几人脸上露出的愕然之色,心想这些人难道是愣头青,第一次做这等生意?他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直将奎生训得额角青筋暴跳,险些控制不住情绪。
欧阳沐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道:“寒月关的规矩,便是五成的过路费,几十年来一直如此,你不会不知道吧!”
奎生心中大怒,堂堂一帮之主,那里受过这等鸟气,眉头陡然立了起来,从齿缝里挤出一句森寒的话语:“你想勒索我?”
樊勇生怕奎生大怒之下,坏了计划,于是忍不住开口,沙哑着嗓音问道:“老朽听说先前只要三成的,怎的如今变成五成了?”
欧阳沐不耐烦地说道:“这都是哪一年的老黄历了?如今方知府命我等戒严寒月关,我等可是担着掉脑袋的风险,多要你等二成,可是一点都不多的!”
樊勇叹了一口气,在怀中摸索,仿佛是在掏银票。欧阳沐见此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却不料,正在此时,头顶上方传来几声微不可查的声响,那是人摔倒在地的声音。随后便听得一声唿哨,正是刘云谲发来的信号,他在告知其他人,除了眼前的这些人,整个寒月关已经没了活人。
欧阳沐听到这一声唿哨,脸色顿时惨白,这才知道出了多大的篓子!虽然他并没有什么功夫在身,但眼力还是极好的,察觉到不对,顿时后退三步,右手上举,就要拉住一根城门上垂下来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