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皓道:“父皇,孟悦年纪还小,不必着急着定亲吧?”
明元帝伸手压了压,“十二了,定下来之后,再留个四五年也行,这个李超朕往日听人提起过,说是在江南一带做了许多好事,修桥铺路,救济穷人,开设学院让穷苦的孩子去识字念书,倒是积善之家啊。”
宇文皓道:“父皇,李超是行善之人,不代表着他的儿子也有这么慈柔的心肠。”
明元帝却道:“家风好,则子孙贤。不过,到底是郡主的终身大事,还是得要了解清楚的,你且派几个人到江南去一趟,看李家是否真的有大行善举,若查得属实,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吧。”
宇文皓知道如今不能说太多,便应了下来,“好,儿子明日就派徐一去一趟。”
明元帝微微点头之后看着他,眸光似有些复杂,道:“留下来陪朕用膳吧!”
此等殊荣,原先只有元卿凌有过,宇文皓有些意外。
晚膳还行,四菜一汤,白饭任装。
四道菜里头,两道荤菜两道素菜,熬的是鸡汤,分量都不多,但是摆盘很精美。
明元帝问他,“要喝酒吗?”
宇文皓摇头,“儿子最近少喝了,老元不喜欢。”
“她为你身体着想。”明元帝道。
宇文皓默默点头。
气氛有些静默,父子二人很少说亲昵的话,往日在一块说的都是正事,真坐下来吃顿饭,想要唠嗑家常,却也无从说起。
因为,家事同时是两人心头的痛。
明元帝心里对这个儿子是愧疚的,除了处死他的母妃,还因为其实对老五的关爱是最少的。
他非长非嫡,且自小懂事,摆在那里就算不费心思,也不会长成歪脖子树,懂事的孩子,总是让父母少劳心,也少放在了心上。
到如今,宇文皓能独当一面了,而明元帝在面对逐日繁琐的政事觉得心神疲惫,心里竟开始对儿子有些依赖了。
吃好之后,他放下筷子,屏退身边伺候的人,问道:“你母妃的事情,你可曾怪过父皇?”
宇文皓擦了擦手,垂着眸子,“没有,母妃是咎由自取。”
“朕给过她很多次机会。”明元帝声音似有唏嘘,“但是,她都没有握住,你说得对,她确实是咎由自取。”
宇文皓眸子沉沉,这件事情他一直压在心底,不想提起,总觉得掩埋的日子久了,就能慢慢地忘记。
如今父皇提起,他觉得心头那股难受劲又上来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老七。
老七对褚明翠是很失望的,正如他对说母妃咎由自取,觉得她的下场正确,但是心里太过失望还是会觉得痛,觉得难受。
褚明翠死了,且是罪有应得,但是不意味着在老七心里能不兴波澜,因为他在乎过褚明翠。
但好在,他和褚明翠之间只有曾经的夫妻之情,没有骨肉亲情的牵扯,想必,他很快就能忘记。
“想什么呢?”明元帝见他一时失神,问道。
宇文皓收敛心神,抬起头道:“想起老七和袁咏意,觉得他们其实应该在一块的。”
“袁家那丫头,不是定亲了么?”明元帝想起那丫头来,还是挺喜欢的,不免也可惜了。
“是啊,快成亲了,未婚夫是武状元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