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九姨,家姊本也想随同北上探望舅父并各位姨母,谁料临行前骑马时不慎摔下,伤着了腿,只得作罢。”这句话尉迟肃说得很是低声,毕竟大婚之日不吉之事不便多言,也是元秀问了他不得不答。
元秀点一点头便不再多说,笑着对他道:“你十舅就在那边,七姐寝殿你一个郎君不便进去,且去寻徐王罢。”
尉迟肃得了她的提醒也是暗松一口气,他虽然是宜安公主之子,和宫里这几位都是亲戚,到底不常见面生疏些,这一回宜安公主并驸马都在封邑伺候长辈,把他独自打发了过来,虽然身后跟着的内侍是宜安公主当年的陪嫁,不时提点,总也觉得不自在,他知道自己那十舅年纪比自己还小些,不过都是男子,好歹算是不必尴尬的不知道站在哪里了。
元秀打发了他,顺脚进了含冰殿,这时候昌阳公主堪堪开始打扮,她本就生得极为美艳,今日更添了几分娇羞并喜悦之色,不上妆就已经使人觉得明光照人了,今日替她梳妆的并非寒冰殿宫女,却是元秀见过一回的尚宫樊若儿。
樊若儿着一身银朱色联珠对鹿纹夏衫,自己梳着盘桓髻,对插珠花步摇,飞霞妆,点笑靥,唇妆是讨口彩的内家圆,她先吩咐拿水上来替昌阳净面。
这水却是事先几日趁着日出之前使宫女在花瓣上收集来的露水,兑进了新鲜的玫瑰花瓣并掺进一勺羊乳,足足泡了一夜半天,又在中间放进杏仁去把羊乳之中的腥膻之味都吸走,如今只见水色泛着淡淡的浅红。
修联和修绢服侍着昌阳净了面与手,樊若儿这时候也拿金跳脱把自己夏衫的袖子挽到了肘上,露出一双雪白的皓腕来,她从已经挑好放在了昌阳妆台上的诸多物事之中取过一只瓷钵,钵开后露出里面色如红玉的膏脂来,带着淡淡的杏仁气息。
只差前后脚到的云州看到了便咦了一声道:“这太真红玉膏气味仿佛与我那里的不一样?”
樊若儿一面从一个银盒里取出一柄小巧玲珑的银匙抠出膏体来为昌阳抹上,一面微笑道:“阿家说的是,这一钵的方子略改了改,将麝香去掉另换了别的代替。”
太真红玉膏源于玄宗皇帝时夺自其子寿王的贵妃杨氏,据说杨氏常敷此膏,而面色如红玉,因此得名。其制法是取杏仁、去皮、滑石、轻粉,各等份研为粉末,蒸过之后加入少许瑞龙脑并麝香,以蛋清调匀。这是宫里的贵人们常用的面脂,云州自然识得。
“今儿殿里脂粉香浓,这方子才改了一道,云州居然也察觉到了,当真厉害。”东平公主在旁笑着道。
云州却奇怪道:“太真红玉膏的方子不好吗?为何要改?”元秀也是面有好奇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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