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了一些山间狩猎的趣事,云州究竟年少,又怕继续伤心下去引元秀追问,也打点起精神来问东问西,薛氏与锦衣在旁帮着腔,绵儿趁机去喝过凉茶润了口,回来一起围着云州说了好一会子话,元秀见云州已经镇定下来,便寻了一个话题结束的机会吩咐锦衣陪她去沐浴:“我方才才回来时就叫锦梳去备水了,这会子正好——你出来得急,想是没带更换的衣裙罢?也不要紧,咱们身量差不多,锦衣去里面取套我的新衣来,这山间许多野味都是宫里鲜能尝到的,等你沐浴更衣了咱们再一起用饭。”
云州大哭了一场,虽然洗了脸,究竟是从长安一路奔过来,这样一番折腾总是不大舒服,应付元秀这会子的话题已经有些乏了,听了元秀的安排便爽快的带了绵儿去了。
竹楼正厅里只剩了元秀与薛氏,两人之间顿时沉默下来。
顿了片刻,元秀正想开口,薛氏却先说话了:“云州公主像是有上心的人。”她说话时神态平静,俨然没和元秀闹翻过一样,元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抿了抿嘴,主动提起几上的瓷壶替她斟了一盏酪饮,算是两人和解,这才道:“大娘这双眼睛好生厉害!”
“这也没什么可夸耀的,云州公主虽然算不上多么端庄贞静,怎么说也是宫闱里长大的女郎,能够叫她不顾一国公主的仪态如此失仪、巴巴的从长安赶到这里来寻你哭诉,除了在情郎那里受了委屈,又会是什么?”薛氏淡淡的道,“虽然纪美人和先帝都去了,但如今放眼梦唐能够给她气受的也就是你们的兄姐嫂子们,这些人和云州公主又没什么冲突,最多也就是口舌上面争上几句,云州公主不比东平公主,就是皇后与她吵了起来谁把谁气成这样也还很难说。”
元秀眯起眼,她也不瞒薛氏:“偏巧于文融被采蓝打发去了长安,原本我倒正想问一问他。”
“于文融怎么会知道?”薛氏奇怪的问了一句,但不必元秀回答,她很快反应过来,“你之前带他出去过几回,可是这小子觑见了云州的行踪?他究竟年纪小,腿脚眼力都比霍蔚灵活得多——只是看你的脸色,云州究竟觑中了谁家郎君?莫非不宜为驸马么?”
“要说不宜也不全是。”元秀给自己斟了一盏酪饮,浅啜了一口,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上回于文融看见她在芙蓉园里与郑纬见面,这郑家郎君大娘想也知道的,之前五嫂拿了驸马名单给咱们时,有一份是五哥拟的,头一个就是他,人我也见过,生得很是英武,身手不错,只是有几件——头一个是他是荥阳郑家的人,五姓七望的出身,尚主是足够的,但先前先帝为大姐挑的开国县男郑敛也不是不好,奈何与大姐缘分不够,这件事情发生时虽然先帝还在,长安城里也是颇为议论过一番的,年初时候大姐府里又因一个娈童闹得沸沸扬扬,郑家旧事难免被重新提起,蛮儿都跟着叫坊间私下诋毁极多,郑家对尚主怕是更加的不热心,之前,八姐才看名单时,五嫂还特特提醒过,我那时候就觉得郑家是不想尚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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