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蓄养娈童外,平津不过是与寻常的梦唐贵妇一样,恣意享受,跋扈飞扬,却是从来不曾沾染过朝政的。
正如仙奴所言,长安宫变后,召宜安公主合家入觐,是因为其驸马尉迟朴和手中掌了数万府军,府军不比神策军精锐,何况几万对四十万,那是青史中的名将才能够做到的,就算尉迟朴和有这个能耐,他到底只是驸马,算不得正经皇家人,就是宜安公主也只是已经下降的公主——长安城中可是有整个皇室的,尉迟朴和昏了头想这么做,宜安公主没发昏也定然不允的。
只是几万府军到底也是一场战力,况且诸镇如今想必也都得到了消息……以杜青棠与邱逢祥这两个都是滴水不漏之人,自然也会将祸患消弭才放心,尉迟朴和看来是打算服软了,这也不奇怪,诏书虽然明摆着是邱逢祥发的,但上面玉玺之印却货真价实,况且还是以丰淳——如今该叫太上皇的名义下达。
尉迟朴和若是不应,那便是大逆不道……
但为什么自己也会接到呢?
平津公主反复思忖着,若是皇家内乱,动手的是其他宗室,着她回去,或许还有帮着劝说宗室里面其他成员的意思,可如今动手的是邱逢祥,一个宦官,出面主持大局的是杜青棠,前朝贤相,都非皇室中人,也就是说,如今新君是谁,都已经不是皇室能够说得上的话了。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她的驸马韦坦在长安无足轻重,就是宜安公主,怕也是为了牵制尉迟朴和才会被一起召回。但平津公主呢?
若是她先前的驸马郑敛,倒也可以用宜安公主来解释,但郑敛与她已经和离了多年,如今各自嫁娶,又还有什么关系?莫非长安还打算用自己来牵制郑敛?这可真是太可笑了!
平津沉吟着,眼下该怎么办?
这道诏书,尉迟朴和或许还有奉与不奉的选择,但她一个尊贵完全来自于皇室的公主,却是毫无说不的余地,这长安,是非回不可了。
说来也是可笑……才到封地的时候,她心心念念着该如何抓住机会提早回去,昌阳公主的下降、元秀公主的及笄,平津都是煞费了苦心想着加以利用,原本连任秋案都想插手,只是后来察觉此案颇多诡谲处才半路收了手……如今终于得到了回去的机会,她却觉得心底一阵一阵的寒气直冒。
“娘子若是不明长安的底细,何不等郡主回来了问一问郡主?”仙奴垂下眼帘轻声建议道。
“蛮儿?”平津公主皱了皱眉,抬起了头,若有所思的问,“她这几日,还是在往洛阳跑?”郑敛如今在洛阳,郑蛮儿一个劲的跑洛阳,究竟是去什么地方,不问可知。
“回娘子,郡主毕竟是在长安长大的,乍离了长安,如今封地四面冷清不说,先前还有长安贵女并贵主们可以陪伴郡主游戏,此地在郡主这样年纪看来到底是太过冷清了。”仙奴轻笑着道,“洛阳那边有郑郎君在,料想也不会叫郡主遇险的。”
对于唯一的女儿那样亲近已经和离的前复,平津公主心头究竟复杂,她顿了好一会儿才不情愿的说道:“等她回来,你着她立刻来前我,我要好好的问一问她!”
仙奴笑了笑,婉转应道:“娘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