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珠不过区区司业,教导诸王也就罢了,何以为帝师?”邱逢祥淡淡的反问,“新帝之师,纵然不能劳动杜相亲自教导,总也要如先前韦相之才吧?”
“韦相如今病着,怕是难当帝师之责。”杜青棠笑了一笑,话锋一转,“尉迟朴和与平津公主处的诏书已下了数日,如今尉迟朴和已向长安赶来,宜安公主也已携其子女动身,只有平津公主接到诏书后立刻传出卧病的消息,但其独女郑蛮儿却一直往洛阳跑,邱监打算拿她如何?”
邱逢祥淡然道:“平津不过是一介女流,她之所以称病不先回答也只是想看看尉迟朴和的反应,尉迟朴和已经做出了选择,平津就在洛阳左近,难道还敢抗拒吗?她也知道自己只是公主,我们犯不着了为了她再叫皇室恐惧与天下担忧,这才敢这样公然的观望,无需担心她。倒是杜相的侄子,十二郎已经连续三次进入后宫,头一次,是为了韦华妃的缘故,华妃原本与十二郎是表姐弟,听闻自小常在一起玩耍,感情亲厚犹如同父同母所出,咱家想着,杜家五房人丁单薄,十二郎与表姊亲近些,再者那又是第二天,他不放心也是情有可原,可接下来,十二郎连着两次,都是到了珠镜殿!昨儿个一晚上竟然都没出宫,一直到了天亮时才从望仙门离开,如今虽然新君尚未正式登基,但后宫究竟是后宫,杜相是不是得了空,也过问一句?”
杜青棠笑眯眯的反问:“邱监该不会忘了珠镜殿里住的是谁吧?”他不待邱逢祥回答,已经慢条斯理的道,“元秀公主与拂儿之间的婚约本是宪宗皇帝亲自定下,原本是打算让太上皇亲自下旨,以便化干戈为玉帛,此事虽然宪宗一朝知道的人也不多,但邱监却正是其中之一,若非如今这局面,便是邱监出面佐证,恐怕贵主也未必肯信,老夫早有请邱监为证之意……少年人嘛,总是容易冲动些,不过我梦唐风气素来开放,未婚夫妻见一见面,误了出宫的时辰留宿一晚也不是什么大事,贵主住的珠镜殿,虽然不如中宫那么宽敞,但腾一个客房还是腾得出来的……”
邱逢祥皱眉道:“不瞒杜相,昨儿个十二郎可是在贵主的寝殿里待了足足一夜!”
他目中颇有不豫之色,“恐怕如今坊间已经暗暗传遍了此事!”
“那也没什么,反正贵主笄礼之后,也该大婚了。”杜青棠轻描淡写的说道,“如此也好安一安宗室之心,免得他们对邱监误会继续深下去,这样对邱监也不错,不是吗?”
邱逢祥脸色很难看:“这段时间,每天飞出飞进的信鸽不知道有多少,在四面城墙之上虽然都布置了神射手,然究竟防不胜防!你在诸镇的分量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但你素来有狡诈之名,所以若是你做了什么诸镇必然再三揣摩,可十二郎乃是你唯一后嗣,他的一举一动,自然都会认为也得了你的授意……”
他顿了一顿,才继续道,“你这样放纵他与元秀公主亲近,无非是为了刺激河北,贺之方怕你怕了几十年,倒也与你同病相怜,都是一根独苗!贺夷简的态度对他自然有所影响,只是怎么说贺之方掌魏博这许多年,绝非等闲之辈,你靠着一个女郎就想激他贸然动作未免太小看了他点!”
“我不要他做别的。”杜青棠莞尔一笑,反问道,“邱监以为,贺之方如今最担心的是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邱逢祥毫不迟疑道:“自然是贺夷简能否在他死后执掌魏博!”
贺之方年已衰老,他最最关心的是家族的香火与独子的未来,至于能否从这回长安内乱里面争取到足够的好处其实已经是次要之事,甚至假如放弃这次好处可以换得贺夷简的成长,贺之方绝对不会犹豫!
“所以你以为他会在活着的时候为独子留一个如此明显的弱点么?”杜青棠微笑着道,“况且如今长安……正值混乱啊!”
邱逢祥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