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英歉然地解释:“宁,请你别怪罪我父母好吗?他们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既然这样,那就别说了吧!其实我没一点怪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有点奇怪罢了。我看得出你父母都是很好的人,热情、善良、坚强而勤劳,我很尊重他们。”
康宁平静地说完,对阿英微微一笑,随即埋头用餐。
阿英呆呆地看着康宁,眼里满是钦佩和感动。
终于,她咬了一下嘴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低声说道:“宁。如果我说我父亲是位将军,你惊讶吗?”
“有点儿,但不是很意外。我来越南的时间不长,但像你父亲这样的气质和胸怀地人,并不多见。”
康宁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擦嘴,随即静静端坐着,露出聆听的神色。
阿英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建国第三年,也就是七八年。那时我才十岁,有一天看到父亲回来很难过,不知他和我母亲说了些什么,我母亲也很惊慌伤感,第二天我们一家就被通知搬回河内去住了。”
阿英脸上满是追忆:
“坐军车从凉山到河内半天就到,在军委大院的一间平房里住下很久我才知道,我父亲因为不服从上级的安排被撤职了。你也许不会想到,我父亲三十九岁时就已经是少将了。他在解放中南部的十几次战斗中立下的功勋让他的名气很大,正因为如此,那些人不敢太为难他。”
康宁默默地点了点头,一点儿也没有打断阿英谈话的意思。
“七九年生地事情,我们都很害怕,也弄不清楚到底怎么了?后来我长大了,听我父亲说自己很幸运,我才知道父亲当时为什么被撤职,因为他不愿意和中国打仗!这么多年来我父亲时常私下里感慨,他说打谅山的中队的指挥员,正好是他在桂林军校学习时的教官,说说就很难过。细问之后我才知道,这位教官是我父母的证婚人,而当时我的母亲在桂林读师范。”
康宁也难过地直摇头,只听阿英继续说道:“后来随着国家形势的急剧恶化,国内对舆论的掌控也越地严厉,此后我就很少听到我父母说中国话了,也许是形势所迫,也许是他们心里不好受——不过我想,你能理解他们的心情的!昨天我母亲说出中国话,我看到你很惊讶,其实我也惊讶,毕竟很多年没听到父母说中国话了。
很感激你,你转去抓药地时候他对我说,清化战役后的中国医生把他的两条断腿治好的,现在又是你帮他治好了同样的两条腿,他一辈子都还不了这份恩情。”
康宁心里一搐,随即摇摇头笑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很多时候把回忆放在心底,会更珍贵!”
“宁,谢谢你理解我父母,我代他们感谢你!”阿英一脸真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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