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钊心里乐开了花,陛下就是这样,明明将太府卿的官职封赏给自己,却又喜欢说的这么风轻云淡。太府卿是专管金帛财币的官员,权力说大不大,说小却绝不小。而杨钊目前的主职也不过是个户部的度支员外郎,身上兼领着的其他职务已经有十几个了,大部分的职务便都是在这种情形下,玄宗随口赏赐之后,成为杨钊身上闪烁的光辉中的一环。
“臣知道,明日臣亲自去探望孙谦,带去陛下的慰问。”杨钊道。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中,杨钊便得了太府卿的官职,虢国夫人娇声道:“陛下不是说了不谈政务么?怎地阿兄一来,你们便聊起了这些事了,说话不算数。”
玄宗呵呵笑道:“好好好,三姨恼了,这可了不得。不说了,再不说政务了。对了,杨钊啊,朕听说你和那位新近的名士王源是好友么?”
杨钊道:“禀陛下,说好友也谈不上,臣跟他结交时间不长,但却相处的不错。”
玄宗笑道:“你是怕朕怪你和这些喜欢讽刺挖苦朕的名士们交往才不说实话是么?你都能带着他去参加三姨的游春会,显然关系很好了。马上你就能见到他了,力士派人去召他进宫来了,在他来之前,你给朕说说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钊当然知道今日要推荐王源,事实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杨钊安排好的程序。他知道今日沉香亭畔要赏花,所以特意让几位国夫人做好进宫的准备。
本来是要贵妃娘娘提出请李龟年从北内来南内唱曲助兴的,而高力士提前安排了,倒也省的费番心思。至于李龟年那里,他也早就打了招呼,让李龟年唱王源作的曲儿,借必须要王源配合演奏清平调的借口,让秦国夫人或者虢国夫人提议召见王源。这一切都在杨钊的安排之中,也正进行的很顺利。
“陛下,王源这个人,臣觉得有些怪。”
“哦?怎么个怪法?”玄宗道。
“臣从没见过像他那样的人,臣的意思是说,一个在永安坊当坊丁的人,其实是个绝世大才子,而在此之前,长安城中居然未闻其名。陛下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很夸张很奇怪?”
玄宗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连我都知,隐士高手有很多埋没莽之中不为人所识。这王源如果真的是个有本事的,也算是露出了锋芒,朕既然发现,是不会让他蒙尘沦落的。”
杨钊道:“陛下明鉴,不过据我所知,这个王源说过他绝不参加科举,宁愿在草莽之中混迹,也不参与科考。”
玄宗诧异道:“那是为何?他不愿为朕效力?”
杨钊道:“不是,记得他跟臣说过,李太白都考不中科举,这科举不参加也罢。陛下您说此人可不是个愣头青么?而且有些鄙视科举的嫌疑。”
玄宗哈哈笑道:“这等脾气,倒是和李白有些像。朕也不知道何故,为何李白当年科举都落第,倒也让人诧异。”
在一旁的高力士忽然插话道:“李白这种狂生,落第未必不是社稷之福。陛下待他恩重,召他入宫,他也没什么作为。可见科举选贤可不仅是诗写的好便可以的。而要有治事之能才成。”
玄宗点头道:“力士一言中的,这才是关键。朝廷选贤自有侧重,这王源不懂瞎说,杨钊你可别跟着胡说。”
杨钊忙道:“臣那里敢瞎说,不过是陛下问及,臣说出实话罢了。据臣看,这王源和太白却又不同,这人很知轻重,也懂进退,这一点虢国夫人和秦国夫人那日游春会见过此人,均知我此言不虚。”
玄宗长眉一挑刚要说话,便听高力士在一旁呵呵笑道:“陛下,这王源老奴也听说过他,也许诗写的不错,才学也是可以的,但可不是度支郎口中的安分人。据老奴所知,这人前日在虢国夫人的园子里游春的时候,还和魏小侯爷大打出手,动了刀子呢。这事儿可称不上知轻重懂进退。”
玄宗讶异道:“竟有此事?”
高力士道:“老奴还能说瞎话不成,我一个宫外的侄女儿有幸受邀,回来后对我说了这件事。本来老奴可不是要嚼舌根,只是见陛下对此人甚有兴趣,所以说出来教陛下的得知罢了。”
玄宗皱眉看着杨钊道:“有这事么?”
杨钊笑道:“高爷不说,我倒是真的忘了提此事了,确实是有。”
玄宗叹道:“看来到底是草莽出身,总归上不得台面。居然在三姨的聚会上跟魏家后人打架,这不是笑话么?”
秦国夫人开口道:“陛下,臣妾觉得您说的不对,高爷不在当场,不知事情原委。实际上此事不怪那王源,而是魏小侯爷先对他不尊敬先动手,结果那王公子出手反击的。事后二人也相互消除了芥蒂,承认是误会一场了。高爷,您的那位侄女儿是怎么跟您说的?”
高力士哈哈笑道:“也是这么说的。某确实不在场,这件事某多嘴了。”
玄宗哈哈大笑道:“这倒是更有趣了,明明是个文人,却敢跟人打架动武,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朕都等不及要见他了。来人,去瞧瞧王承恩他们到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