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夜幕下进了云州城,王忠嗣接到禀报后很是诧异,王源他是知道的,也知道他最近任河北道黜陟使,但不知为何突然来到云州城中。虽然对王源这个人王忠嗣了解并不多,但知道此人不与李林甫同流,光凭这一点,王忠嗣便对他不太排斥了。
王忠嗣在云州府衙的后堂接见了王源,一袭黑色长袍的王忠嗣看上去就像个街上普通的苦力汉子,身材中等,其貌不扬,属于见了一面之后会忘记长相的那一种。若不是知道他的身份的话,你根本便不知道他便是大唐绝无仅有的身兼四道节度使之职的第一人。
双方见礼毕,王忠嗣双目如电上下打量王源,沉声道:“王钦使,你不是新任了河北道黜陟使的职务么?听说已经抵达范阳公干,怎地忽然出现在我云州?还有,你的车驾随从呢?你怎地成了这副模样?”
王源知道自己满身泥巴污点,身上脏的不成样子,有失体统,但这一路奔波疾行,连睡觉的时间都很少,哪里还来管这些。
“王大帅,可否和你单独详谈。”王源静静道。
王忠嗣愣了愣,但还是挥手屏退众人,王源沉思了片刻,有选择的将自己所经历之事快速的跟王忠嗣说了一遍。省略了自己发现安禄山同奚族人勾结,提供兵器盔甲战马的事情。也省略了范阳节度兵马一路堵截追杀自己的情形。因为王源对王忠嗣并不了解,他不能贸然将这些隐秘之事告知王忠嗣,以防万一。
王忠嗣听完王源的叙述神色甚为惊讶,沉声道:“你是说,你在鸡鸣山峡谷遇到了三千奚族兵的埋伏,然则你击退了他们?以八百兵马?”
王源点头道:“正是。”
“而后在洋河西岸又遭遇,以七百兵马硬撼两千奚族骑兵,几乎全歼对手?”
“正是!”
王忠嗣砸着嘴,不断的摇头,显然认为王源在吹牛,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以王忠嗣多年带兵打仗的经验来看,这件事简直是痴人说梦。
王源也无意多做解释,只道:“洋河一战之后,我的七百多兵马也只剩下了三百残兵,几无作战之力。我们不能回头,只能往西走,希望可以到达云州境内。但因为失了马匹,粮草也岌岌可危,我只能亲自来云州搬救兵。这便是我忽然出现在云州的原因。希望王将军能立刻出兵将我那三百手下解救出来。”
王忠嗣静静看着王源道:“你来便是求我发兵去救你的手下的?”
王源点头道:“是,恳请王将军助我。”
王忠嗣静默片刻,双目冷冷看着王源道:“王钦使,你的话我不知如何评价,因为很明显你在说谎。且不论你八百兵马被三千奚族骑兵咬上还能战胜他们这件事是否是真。就算是真的,你那三百残兵的去向也是极为可疑的,你把我王忠嗣当傻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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