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弓箭而言,臂张弩的攻击力更是惊人,它们本就是善于平射的武器,当粗大的弩箭箭支带着强劲的力道从烟雾中击中某人的身体的时候,箭头的铁刃会爆发出一团血肉。就像是被铁锤击打的西瓜一样会爆开来,造成视觉上的极大冲击。
而且,即便是击中了碎石和草木,这些弩箭同样可以用铁箭头将土石草木击飞,力道不衰的击中后方的蛮兵。
蛮兵士兵呆了数息,紧接着便发出惊恐的呐喊,有的人开始掉头往山下逃。指挥南侧进攻的阿豹大声吼叫:“冲上去,冲上去,回头便是死路。”
蛮兵们反应过来,这么近的距离只有冲上去才是正确的选择,这时候掉头往下跑,在很长距离内将会被笼罩在**的箭支之下,难以逃得性命。
于是,顶着密集如大雨瓢泼般的箭支的射击,蛮兵们不顾一切发动冲锋,他们利用石块、土坡、以及他们身上携带的小型木盾作为掩护,如蚂蚁般疯狂往山顶冲锋。
然而这样做的代价是巨大的,几十步的距离倒下的蛮兵不计其数,每靠近一步,几乎都要付出数百人的代价。无数中箭的身体顺着山坡翻滚而下,无数被臂张弩击中的身体爆发出鲜红的雪肉烟花然后滚下山坡。尸体滚落,连带着山坡上的石块也滚滚而落,激起烟尘滚滚,像是发生了一场雪崩一般。
“蠢材,还不撤退。这还如何进攻?”阁罗凤在山脚气大骂。
山脚下的传令兵吹起撤退的号角,阿豹和阿虎听到号角之声赶忙又下令撤兵。一众蛮兵立刻掉头,沿着山坡连滚带爬的滚落下来。而**也似乎并没有追着他们的屁股射箭。只是胡乱的朝山坡上毫无目的的射出一轮轮的箭雨,直到瘴毒烟雾变的更加的淡薄,已经能看清楚情形,才停止了这种漫无目的的射击。
纷乱溃败的蛮兵退回山下,个个惊魂失色,不知道为何毒瘴失去了作用,怀疑是得罪了神鬼,以至于神鬼显灵降下了惩罚。阁罗凤立刻将这种恐慌情绪弹压下去,声称信奉的鬼神没有抛弃他们,山顶上的**也受到了重创,呵令众人停止传播流言蜚语。在连续斩杀十几名被恐惧吓得失去理智,满嘴胡言乱语的蛮兵士兵后,终于恩威并施将恐慌压制住。
阿虎和阿豹满脸愧色的来到阁罗凤面前跪拜请罪,阁罗凤阴沉着脸听他们禀报伤亡的数字,听到死伤超过五千人这个数目时,阁罗凤的心在滴血了。
一上午,两次进攻,甚至动用了毒瘴攻击,自己的三万兵马损失超过两成,这简直是不能接受的。阁罗凤甚至有了赶紧撤兵的冲动,因为他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整个南诏国能打仗的兵马都在这里了,却连这一万多**都无法击败,后面的仗还如何打?
怎么办?是放弃还是继续?阁罗凤陷入两难之中。
山顶上,宋建功也在大骂。刚才毒瘴升腾的时候,宋建功便酝酿了这个突然给蛮兵迎头痛击的计划。因为不想让蛮兵知道毒瘴对剑南军不起作用,让这次攻击更具有突然性,所以并没有冒险让士兵出毒雾观察下方蛮兵的动静,而只能选择靠着听觉判断攻击的时机。这样一来在时机选择上有些冒险,蛮兵一直在呐喊,加之周围一片混沌,也不知道具体的距离,最后隐约看到了蛮兵的身影这才下令攻击,差一点让蛮兵摸到了山顶上,让宋建功满身的冷汗。
但宋建功不是因为这个而大骂,他骂的是毒瘴消散之后,地上竟然有横七竖八被毒倒的剑南兵马,而且数量高达两千余人。这让宋建功很是愤怒,面具竟然没有完全的发挥作用。其中一千两百人已经死亡,数百人耳鼻出血神志不清已经无法作战。这让宋建功心痛不已。这些士兵因为信任面具的功效而戴上了面具,等于是毫无心理准备的被毒死在这里,这是宋建功不能忍受的。这件事他一定要向副帅讨个说法,但目前他要面临的是继续坚守此处的重任,暂时只能将此事压在心理。
一上午,双方都筋疲力尽,蛮兵看上去并不会发动进攻,宋建功也赶紧下令兵马吃些东西,喝些清水。同时,宋建功也欣慰的看到,对岸似乎也明白这是战斗的间歇期,十几只大木排带着绳索,载着数百士兵又开始渡河了。这批士兵抵达之后,身后的河面上便又多了几百道绳索,那便正式可以铺设木板原木,进行索桥栈道的修建了。
一切都在向着有利的方向发展,王源甚至觉得有希望能在明日完成简易栈桥的搭建,并且可以让兵马通过索桥抵达对岸将阁罗凤赶跑。在这之后便可加固索桥通行马匹和车辆辎重,到那时畅通无阻。战略目标也可全部达成。全军上下也都抱着乐观的态度。
然而,王源还是低估了阁罗凤的决心和能力,低估了蛮兵的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