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麦摇了摇头,说:“辣螺是本地名产……但,那是咸水螺,这边的水是清江水。你们的辣螺一定是外面运过来的吧,打过了氧气换过了海水,味道就不对了。”
从善如流地听了林小麦建议,麦希明礼貌婉拒了笑容明显勉强了的领班建议,两人这就下好了单,离开海鲜池。回到座位上坐下,就有一名帮厨推了一辆小厨车来到他们桌子旁边,“两位,这就是白龙戏雪。”
一个白木长方形的木板上,鼓起一坨雪白盐包,林小麦吸吸鼻子,点点头:“闻到这岩洞里厌氧菌发酵带出的独特味道……是本地白裤山民藏的丹泉盐没错了。古代这地方已算是离海边远,上了岸之后进了山,山里有一群山民,自己说着古里古怪的话,听起来就跟‘白裤’同音,就叫了白裤山民……那时候盐在山里是稀罕货,白裤山民的规矩,是由族里统一管盐统一分配。为了防潮防盗,他们把盐库设离地十丈的峭壁上,掘出岩洞来,以牛皮纸包盐砖成坨。其实这样保存也难免受潮的,没想到反复溶解结块,反而让盐砖带上了特殊的香气,特别适合做盐焗食品,白龙戏雪因此应运而生……”
帮厨和气地说:“客人真懂,我们这道白龙戏雪,就是以探骊取卵的手法,把鱼内脏自鱼嘴内尽数抽离,再以白裤山民的丹泉盐焗日光鲈。如今雪山开,白龙出,请啊……”
话音未落,就见那帮厨抽出一把白骨瓷快刀,在隆起的盐堆当中水平线一划拉,盐堆被他平砍成两半,小心平移到旁边的大碟子上, 露出冒着腾腾热气的日光鲈鱼身来。热烈的鱼香味扑面而来,还没来得及叫个好字,帮厨运刀从鱼尾锲入,刀过而皮起,一整块鱼皮被他起了出来,那雪白晶莹的鱼肉躺在盐中,帮厨嘴角扬起笑:“白龙戏雪!”
林小麦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鱼肉,顺口问:“白龙和雪都有了,如何戏法?”
话音未落,那条横卧雪山中的日光鲈,忽地“动”了起来——鱼嘴中喷出幽幽火焰,随即整条鱼如活了般在盐山里游动,数秒之后,才偃旗息鼓。这时,起了鱼皮的鱼肉也被火焰烤得微黄带焦。
帮厨这才面带微笑地整鱼拆骨成鱼排,摆盘上碟。麦希明见摆盘用的是西式的吃鱼碟子,忍不住“咦”的一声:“这道白龙戏雪……竟是西菜?那调和的酱汁也是西式的吃鱼酱么?而这种燃烧,又是什么原理,对人体有害么?”
帮厨摇了摇头说:“这是地道中菜西做呢,酱汁是白裤山民传来的酸汁,用来调和鲈鱼口感。我们用探骊采珠法取出鱼内脏及鱼鳃之后,往鱼肚内放入国外进口的食用级骨鳞及混合食用胶,鳞粉燃而胶融,迅速吸附鱼肚内最后的杂质残留,即成此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