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朕亲自拟的第四份诏书,朕还未让人送去岭南,便先问问你,他肯回京吗?”
这一声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再看皇上,满面怒火,那双眸子浸着狠厉。
柳云湘跪下行礼,同时将那诏书拿了起来,她挺直腰杆,直面皇上。
“皇上是希望太子回京还是不回?”
皇上眯眼,“放肆,你竟敢质问朕!”
“如今开春,岭南战事吃紧,太子正带兵与南晋大军对抗,如若您要他放下战事回京,他反倒落得轻松。只是他一回京,岭南就会全面失守,而您以为南晋的胃口只有这么大,吃能吃下岭南十三城?不,他们会继续北上,夺下长江以南,然后涉过长江,只逼盛京。”
说到这儿,柳云湘深呼一口气。
“不出三个月,您就得仓皇逃离皇城,可您能逃到哪儿呢?”
“放肆!放肆!来人,将太子妃拿下!”
“皇上!”柳云湘怒喝一声,“您杀了我,无人为岭南筹措军饷,岭南必败,南晋必直剿盛京!”
“你,你当真以为你多了不起?”
“我没多了不起,且问一句皇上,大荣的国库足够支撑岭南的战事吗?”
皇上用力咬牙,哪有什么足够不足够,国库是空的,空的扔个铜板进去都能发出声儿来。
而正如柳云湘所说,他不是非要召严暮回京,他是想让他退守江州,将岭南十三城割让给南晋,以平息南晋的怒火。
可他愿意割让岭南十三城给南晋这事却不能放到明面上说,不然天下人就会唾骂他,他便想将严暮推出去,可他却撕毁盟约,先挑起了战事。
如今落得这境地,打是打不赢,输也输不起。
“你们异想天开,置大荣于危难之中,还自以为很聪明,很大义。”皇上死死瞪着柳云湘,“你以为你们真的能打赢这场仗?”
“眼下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倾尽国力,必须打赢。”
“倾尽国力?”皇上嗤了一声,“不可能,朝廷绝不会支援岭南!”
“那就请皇上不要阻扰我筹集粮饷,也不要再发诏书诏太子回京。岭南太远了,您本就看不到那么远,感受不到那边的危机,便享受当下的繁华就好。”
“谁给你的胆子,你竟敢跟朕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咳咳……”皇上气得胡子颤动,脸都青了,咳嗽不止。
“皇上好好保重身体,只有您在朝中坐镇,殿下在岭南才能放开手脚。”
皇上眯眼,“即便他打了胜仗,你以为朕就会饶了他?”
“过河拆迁也得先过了河不是,皇上能做的就是别急,静等结果。”
皇上一肚子怒火,即便不杀了柳云湘,自也要让她吃些苦头。但这是有宫中侍卫过来禀报,说吴大人等大臣在宫门口守着。
“他们要做什么?”皇上低声怒问。
“似是在等太子妃。”
“反了他们,真以为朕不会摘了他们乌纱帽?”
“皇上,先开始只有十几位大臣,现在几乎有一般朝臣了,而且还有闻讯赶来的。”
皇上握紧拳头,真要将这些朝臣的乌纱帽摘了,那朝堂就乱了。
他咬牙强压下怒火,“你从岭南回来,一路也辛苦了,先回王府休息吧。”
柳云湘深呼一口气,“谢陛下,臣妇就先出宫了。”
“还有你为岭南筹措粮饷可以,但别打国库的主意!”
“臣妇知道了。”
柳云湘往后退,推到上书房门口,她又想起一事来。
“皇上,不知您可知道上官督主的死因,听闻他死在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