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承认下毒,便是不舍得儿子受刑讯之苦,同样也害怕他情急之下乱说。
她想得周到,却还是不妨儿子这么快就交代了,而且把所有罪责推到了她头上,更蠢到毒害皇上这么的罪名都敢给她扣!
“皇上,老四定是被严刑逼供,害怕之下乱说的。”皇后又慌又急道。
“皇上,我们并未对四殿下用刑,只是告诉他,您那碗参汤里有毒,而皇后娘娘此刻也在掌刑司。”上官胥道。
告诉他这些,他便知道事情有多严重,知道已经查到皇后头上了。不需用刑,他已经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撇清关系自救。
皇后拳头一下握紧,“他并不知情,所以他的话不可信。”
皇上一拍桌子,“旁人说你毒害朕,朕可以不信,但你的好儿子说你毒害朕,朕若不信便真成傻子了!”
“皇上!”皇后跪爬到皇上跟前,哭着喊道:“臣妾真是百口莫辩啊,可臣妾真的只是想毒杀老七,没想过害您啊!”
皇上一把推开皇后,见她又趴了过来,气急之下一脚踢了过去。“毒杀了朕和老七,老四就能顺理成章的登基,你打得好算盘,可惜太蠢了!”
“不,皇上,臣妾怎么会害您,您是臣妾的夫君啊!”
“朕看你已经不顾夫妻之情了!”皇上一甩袖子,冷厉的睨了皇后一眼,“那朕也不必顾及!”
“皇上!”
“来人!”皇上咬了咬牙,“将皇后拖进刑室,先过一遍大刑,而后扔进地牢,永世不得见天日!”
皇后怕了,又哭又喊,却见皇上冷着脸往外走去,终于她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她完了。
“皇上,瑞儿不知情,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您看在父子之情的份儿,千万千万别为难他!一切罪过都是我的,皇上,求您饶过瑞儿,饶过他啊!”
皇后撕心裂肺的喊着,却只看到皇上决绝的背影。
“你在他身边那么久,难道还没看清他是什么样的人么?”
听得这一声,皇后哭声戛然而止,克制住全身的颤抖,她钝钝转过身去,但见严暮还站在那处。外面火盆的光照进来,照在他脸上,冷冷淡淡的,不喜不怒。
有侍卫进来,说是四殿下吓昏过去了,可皇上没有交代是将四殿下关在这里还是送回府,于是请他做定夺。
“皇后不放心四殿下,等会儿从刑室出来,将他们母子关到一起吧。”
“是。”
从掌刑司出来,严暮觉得太阳有些刺眼,伸手挡了挡。他往承天宫走,走着走着,上官胥追了上来,与他一道走着。
“这碗参汤,一碗有毒,一碗没有,你是怎么知道的?”上官胥问。
“皇后还没那么蠢,若将皇上也毒死了,党派之争,内忧外患,大荣就彻底乱了,所以她只会毒杀我一个。”
“所以你是猜的。”上官胥说着沉了口气,“万一她不是这么想的,万一那两碗参汤都有毒,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不会的。”
“你想到了,可你还是要喝那碗参汤。”
严暮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上官胥,默了一下,冲他行了个礼,“上官督主,刚谢你及时赶到,但我的事,你最好少管。”
“拿自己的命去搏,你对得住柳云湘吗?”
严暮脸青了一些,转过头道:“我没有,我是有把握的。”
“你容许自己犯险,那便是对他们的不负责任,万一你真的出事了,那他们该怎么办?虎狼环视之下,他们孤儿寡母,只会成为待宰的羔羊!”
“……”
“皇上那碗参汤有毒,若我不进去,此刻大抵皇上已经崩了。你为报仇,根本没有考虑后果,置天下百姓于不顾。以前的你,虽然被骂奸臣,可在大义面前,你从未含糊过。”
严暮听到这儿,只觉得可笑,事实上他也笑了。
“上官胥,你与我讲大义?”
上官胥沉眸看着严暮,一字一句道:“我上官胥是奸佞,是小人,是罪人,可你严暮不是,你也不能是。我养大你,教的从来是圣贤之道,让你做的从不违大义,我是烂到骨子里了,你不能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