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三皇子喜欢折磨女人,手段极其变态,嫁进他府中的女人,多半活不过半年,死的时候尸体不全,面目全非……呜呜,七哥,我好怕!”柳云湘走到西屋门口,正听九公主哭得凄惨。“他的正妃病了,时日无多,等她病逝就将我扶正,可我母妃着人打听,这才知道三皇子妃哪是病了,而是被这三皇子折磨的疯了,日日寻死。”九公主越说哭得越急,最后都哭没音了。“我们和北金打了多少年,我嫁过去,等于是给他们泄恨的。”“父皇是要把我推进火坑里,朝廷那些大臣要逼死我!七哥,你也要我死么,不若我现在就自裁,好歹能埋于故土。”这一句句,声声滴血。柳云湘听着心里难受极了,如果这一战,大荣败了,败到不剩一兵一卒,为了保天下百姓,和亲是无奈之举。可这一战,大荣明明胜了,却还要牺牲一个女子。“门是开着的,你若是要走,没人敢拦你。”许久,严暮语气沉重的说了这句话。这话音一落,西屋当下冲出一个人,差点与柳云湘撞上。正是九公主秦飞羽,哭得双目红肿,跑的慌里慌张。“柳……柳姐姐?”秦飞羽一愣,“你怎么在这儿?”柳云湘深吸一口气,拉着她往外走,一直拉到马厩,又从怀里拿出荷包塞给她。“趁着天还没黑,赶紧跑,跑到一处就躲起来,这辈子都别再回盛京了。”秦飞羽扑到柳云湘怀里,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柳云湘拍拍秦飞羽的背,“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趁着送亲使喝醉了,你必须赶紧走。”“我在宫里以死相逼,父皇用母妃的命威胁我,说我即便是死,也要死在北金。”“不听他的。”“他说我不嫁,北金和大荣就会开战,到时成千上万的将士战死,百姓流离失所,我就是大荣的罪人。”“你信你七哥,真要打起来,咱们也不会输。”秦飞羽抹了一把眼泪,退开一步看向柳云湘,“可七哥把我放走了,父皇不会饶了他。”柳云湘叹了口气,“你七哥厉害着呢,他让你走,定是心里有主意,你不用替他担心,赶紧走吧。”秦飞羽还是忐忑,柳云湘便拉着一匹马出来,催着她赶紧上马。“快走!错过今日,你就没有机会了!”秦飞羽抓紧缰绳,再深深看了柳云湘一眼,一咬牙催着马往外走去。确定秦飞羽离开了驿馆,柳云湘才回去,进屋见严暮正倚在西窗喝酒。“她走了。”柳云湘走过去道。“嗯。”他又仰头灌了一大口。“其实你是故意灌醉送亲使的,本来就有意放九公主离开,对吧?”严暮嘴角扯了一下,没有回答。他穿着一身玄色的长袍,更趁着神色清冷。外人都道他新硬如铁,可他的心也有软的地方,也有暖的时候。他会带着千军万马去救她,也会顶着杀头之罪放九公主这个妹妹离开。仔细想想,他的痛苦、疯狂、狠心,皆是源于他太重感情了吧。“我想尝一口。”她小声道。严暮回头看她,用眼神问她想要什么。柳云湘指了指他手里的酒壶,“烈酒吗?”严暮嘴角勾起,将柳云湘揽到怀里,而后将酒壶递到她嘴边,慢慢抬起,往她嘴里倒了一小口。确实是烈酒,辣的柳云湘直吐舌头。严暮笑了起来,胸腔震动着,让柳云湘心也跟着颤动不已。他的怀里很暖,还有她熟悉且贪婪的味道,她舍不得离开。其实想想,好像是他一次次把她推开,而她又着魔似的一次次重新陷进去。她小小叹了口气,转身趴到他怀里。“怎么了?”“醉了,都怪你让我喝酒。”“柳云湘,你什么时候学会耍赖了?”他低低笑着,仰头又灌了一大口,酒顺着他嘴角流下,流到喉结,在那里润湿。柳云湘嗅着酒味,像是有馋虫蛊祸一般,仰头在那儿舔了一下。他身子僵住,喉结滚动。她踮脚吻住他唇角,两人呼吸交缠,越来越炙热……然下一刻,他将头别开了。她也一下清醒,慌乱的退开。这时外面有宫女喊道:“不好,九公主不见了!”当晚,驿馆闹翻了天。接亲使指责严暮把九公主放走,而严暮一副喝的醉醺醺的样子,表明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人是在镇北关丢的,严主帅,你以为你能逃脱责任?”那接亲使气得全身哆嗦。严暮冷呵了一声,“你回京报信,说我放走了九公主,责任都推我身上,你怕什么?”“我……”接亲使咬牙,即便把事推给严暮,他自己也难逃罪责,况他可没有严暮的背景,“先找人,实在找不到,再给朝廷送信。”当晚全城搜查,没有找到人,第二天出城找,更是了无音讯。就在柳云湘松了口气,以为九公主已经逃走的时候,她竟然又回来了。那接亲使见到她那一刻,哭着跪下了。“九公主,您救了我们这些人的命啊!”当然,哭完以后,他立刻吩咐手下那些人寸步不离九公主。西屋里,严暮一脚踢在桌腿上。“你脑子进水了,既然跑了,为什么要回来?”柳云湘也是不解,“九公主,我跟你说过,只那一次机会,你怎么……”她话还没说完,九公主低头又哭了起来。严暮气得又踢了一脚,“哭有屁用!”九公主仍是哭,什么都不说,直把严暮哭得气走了。柳云湘在她身边坐下,长叹了口气,“九公主是不想连累旁人吧?”九公主抹了眼泪,勉强止住哭泣,道:“其实想想……也挺好……三皇子的侧妃……这一辈子荣华富贵就不愁了……”柳云湘转身搂住九公主,“傻姑娘,你不能太善良,不能太懂事,这世道就喜欢欺负好人。”“柳姐姐,你就是好人。”“……”“但你比我幸运,你遇到了我七哥,他会保护你不被这世道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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