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没有心情与他玩笑,轻轻转过身子,一脸郁郁。
墨璟晔见状,只好坐在她身边,哄道:“好啦,云成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也别再生气了。他是你的弟弟,心疼你,想要给你讨个公道,一时用力过猛,倒是情有可原。不过这一次,他确实过分,你也别难过了,我替你教训他,把他打一顿,然后派到前线去吃苦,你看怎么样?”
云裳恍若梦醒,转过身子瞧他:“上前线吗?那怎么行,刀剑无眼,受伤了怎么办?再说,他身上还有伤呢,你还要打他,你……”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焦急与不解,却见他嘴角含笑,那眼神里似乎藏着某种深意,让云裳心中猛然一醒——原来,他竟是在此等候,为云成求情。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她既好气又好笑:“连你也气我,你们都一个样儿,出去,你们爱怎样就怎样,我再不管了。”
“天地良心,我怎么敢惹你啊?”墨璟晔指天发誓,怪腔怪调地继续说:“我疼你都来不及呢,可不敢忤逆你的心意。只是你别不理我好不好?我可是夹在你们姐弟之间,好生为难呢。”
云裳气呼呼的道:“谁要你夹在中间了?这是我和云成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
“诶,你可真是没良心。枉我在外头替你给了云成好一顿教训。”墨璟晔小伤心地道。
云裳生怕他是真的打了云成,不安地小声问道:“你……你们都说什么了?”
墨璟晔不甚在意的道:“也没有什么别的,就是告诫他一番,再不可这样没有分寸的行事。而且他的衣服上都是血,可见伤势不轻,跪在那儿摇摇晃晃的,我看也撑不了多久了。就没有多加斥责与他……诶,你去哪儿啊?”
墨璟晔的话还没说完,云裳就急不可耐地跑了出去。
明明是担心的不得了,还偏偏要逞强,做出铁石心肠的样子。
墨璟晔没有追过去,想必这姐弟俩还有好一番话,要细细地说呢。
沐浴过后,墨璟晔躺在床上,左等右等,也不见云裳回来。
宫婢入内禀告,说夫人送少将军回了住所,还传了御医过去诊治。
想来云成定是借伤势,缠着他阿姐,不肯放她回来。
终于,云裳拖着略显疲惫的步子回来了。
穿着寝衣的墨璟晔当即起身,跪坐在床上,眼巴巴地望着她,问:“如何?那小子是不是耍赖又撒娇,求你原谅他?”
云裳含嗔地瞪了他一眼,才在妆镜前坐下:“阿成再三跟我保证,再也不会冲动鲁莽了。可我这心里总是不安,生怕他又做出什么事情来。”
云裳一点一点地卸下发上的珠钗,还有明珠的耳坠,娇俏的面容上带着一点担忧。
墨璟晔下地走过来,在她身后,从镜中看着她,安慰道:“他毕竟还年轻,需要耐心教导才是。你也不用太担心,一切都有我呢。”
云裳闻言,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她攸得转过身,仰视着他,轻问道:“云成说,你要派他去前线了。还说跟梁侯有关,到底是什么事啊?”
墨璟晔不愿在她面前提起关于军中之事,可今天,却不得不提。
墨璟晔轻轻地将她推转回去,一双修长的手,尝试着帮她拆散发髻,边轻声道:“梁侯爷来信言明,愿意解甲归田,将他剩余之兵力尽数交于我手。他深知墨帝昏聩无能,无法让百姓安枕度日,不如趁势罢手,将天下交于能人之手。再者说,军中将士的命也是命,更是跟着他出生入死过的兄弟。面对大厦将倾之朝廷,实在不必多做死伤。”
“梁侯还在信中恳求,希望我能够善待他唯一的孙女。想必他也早已知晓,梁卿卿在京中的所作所为,这份通透让他最终释然,所以才让他不再纠结地做了这个决定。梁侯本就是与太祖摄政王墨允棠一起,自微末而起,风雨同舟。而今,梁侯选择在这暮年之际,归于田园。也算落叶归根,有了善终,倒不是一件坏事。”
云裳的心突地跳乱了一拍,思绪紧紧围绕在梁吼的嘱托之上。
善待梁卿卿。
“那,你又要如何善待梁卿卿呢?”云裳心情忐忑地轻问道,目光一瞬不移地,注视着镜子里的墨璟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