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国公走后,老夫人将脸上的眼泪抹干了,又过了一会儿,才朝着暖阁外道,“若云,你进来罢。”
若云是康嬷嬷的闺名,但随着年纪渐长,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是以,在老夫人叫出后,她怔了片刻,才掀起帘子入内。
老夫人听到康嬷嬷的脚步声,背着她冷冷问道,“除了你,没人听到刚才的事吧?”
康嬷嬷“嗯”了一声,老夫人爱面子,她在她被打后,便悄悄出去清场了。
“你做得很好。”老夫人松了口气。挨承国公两耳光子,没人知道,那就只是夫妻龃龉,只是失了里子,可若是被所有人都知道,那她就是全京城的笑话,面子里子都没了。
“老夫人,老奴帮您上药吧。”康嬷嬷去博古架旁拿了药,走到老夫人身边说道。
老夫人侧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空洞而又幽深。
康嬷嬷莫名一骇,颤颤地叫了声,“老夫人……您没事儿吧?”
老夫人收回目光,冷冷笑了下,声音低沉却有力道,“四十多年了,我从一个贫病孤女,都走到这一步了,不过两巴掌,怎么可能打倒我!我没事,我好得很,好得很!”
康嬷嬷看着这样的老夫人却有些恐惧,她攥紧了手中的药瓶,“没事就好,老奴现在给您上药吧。”
老夫人“嗯”了一声,被她扶着朝坐榻旁走去。
康嬷嬷拿的是宫里今年才赐下的化瘀贡品珍珠膏,她将药膏在掌心捂化,又用棉纱沾了,才轻轻地往老夫人脸上涂去。
老夫人感受着康嬷嬷的温柔谨慎,紧紧攥住了手——若云,她已经跟了她四十多年,从济州到京城,从信阳侯府到承国公府,她一直是她最信任的人,也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是真的舍不得她,可如今却不得不舍……
康嬷嬷似乎不知道老夫人已经对她动了杀心,仍无微不至地伺候着老夫人,一日三次都帮老夫人换着药,丝毫不假她人之手。
直至第三日,老夫人脸上的巴掌印彻底消失,知道承国公对老夫人动过手的,也只有她一人。
那天晚上临睡前,老夫人将自己吃剩的半碗燕窝粥,笑着赏给了康嬷嬷。
康嬷嬷不疑有他,四十多年了,不管是贫寒还是富贵,老夫人总是喜欢将她吃着好的东西分她一口,她已经习惯了。
她吃了燕窝,又看着老夫人睡着了,才朝耳房走去。
她不知道的是,她刚一走,床上的老夫人就睁开了眼睛,两眼含泪,失神地盯着帐顶的夜明珠。
另一边,康嬷嬷是在半个时辰后活活被疼醒来的,起初她还当是自己吃坏了肚子,正要叫人进来伺候,可一张口,鲜血就从她嘴里涌了出来,随后是鼻子,耳朵。
她吓坏了,跌跌撞撞地朝外走去,一开门,正好惊醒了奉命潜在承国公府的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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