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自己竟是被赐婚给一个死人了?!
而且,这先太子要真死了十几年,那她这个新出炉的太子妃怎么办?
挑个黄道吉日抹了脖子生殉?还是被送入皇陵,然后暗无天日的被关上数十年?
想到这种可能,陆念锦只觉得后脊发凉,一时间连身上的棍伤都不觉得疼了。
“大姑娘?”厅中气氛太过微妙,扶着她的丫鬟忍不住小声提醒了一句。
陆念锦回过神来,忧心忡忡,一瘸一拐地继续朝前走去。
承国公府是典型的三路布局,承国公和老夫人带着陆锦怡住在中路几处好院子,大房住东路四进,二房则住在西路四进。
陆念锦被人搀着一路往西,刚过了月亮门,就见原主的心腹秦嬷嬷和浣溪迎了上来。
“姑娘,您这是……快让奴婢看看,伤得重吗?”两人将她接了过去,抹着泪心疼的问道。
陆念锦勉强一笑,将送她的丫鬟打发走了,才冲秦嬷嬷和浣溪摇了摇头,宽慰两人道,“你们别担心,我命好,没打几板子宫里就来了圣旨……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秦嬷嬷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红着眼角,又抹了把泪,将陆念锦整个人都挂在自己身上,扶着她朝朗月居而去。
回到朗月居,上了药,陆念锦才跟秦嬷嬷说起大慈恩寺还有赐婚圣旨的事。
秦嬷嬷听完后,真是又怒又心疼,她咬牙切齿地将背主的月鹂骂了无数遭,“这黑了心肝的贱婢,她是要活生生的毁了姑娘一辈子啊!”
要是没有**这回事,她还能豁出这张老脸,进宫求景妃娘娘和四皇子周旋,把这桩赐婚推了。
可偏偏现在,她家姑娘清白没了!四皇子这唯一的退路自然也被堵死了。
想着这些,短短一时间,秦嬷嬷愁苦的都老了好几岁。
陆念锦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的很。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并不是操心这些,而是搞清楚她以后的命运。
“秦嬷嬷,您能跟我说说先太子的事儿吗?”她记得,秦嬷嬷和浣溪都是她生母过世后,景妃从宫里挑出来照顾她的。
秦嬷嬷听陆念锦问起先太子,脸上浮起一抹哀伤,很久后才叹息着道,“先太子是当今皇上和皇后的长子,也是皇后膝下唯一的皇子。奴婢有幸记得,先太子小小年纪就很聪慧,也很孝顺,皇上十分喜欢这个长子,父子两常常同吃同住。”
“皇长子长到三岁时,皇上便提出要册立其为东宫太子……”
“只是后来在册议期间,贤妃也诊出了喜脉,朝中立储的声音便有了分歧。再没多久,皇长子就中了剧毒,小小的人儿,抓心抓肺的哭了七天七夜后,才在皇后怀中咽了气。”
“皇上因此大恸,罢朝整整七日后,含泪追封了皇长子为怀德太子。”
“那贤妃呢?”陆念锦低声问,她想知道贤妃在这件事中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秦嬷嬷道,“贤妃便是如今的陆贵妃,当年的事皇上虽然没有证据,可到底也没让那孩子生下来,以刑克皇长子的名义,让那孩子给大皇子陪殉了!”
听到陪殉二字,陆念锦下意识的紧张,她看着秦嬷嬷,绞着手指,小心翼翼地问,“嬷嬷……那我这个太子妃,是不是也要给先太子陪殉?”
秦嬷嬷被自家姑娘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脸懵逼。
半天才反应过来,瞪了她一记,呵斥道,“姑娘想什么呢!当今皇上和皇后再仁恻良善不过,你又是皇上下了圣旨,记入皇家玉碟的太子妃,哪个敢逼你生殉!老寿星吃砒霜,不要命了吗!”
“那我跟先太子……完婚后住在哪里?”陆念锦一听不用殉葬,又试探着问了另一个问题。
秦嬷嬷道,“自然是住在皇上早年赐下的太子府。”
“那我就放心了!”陆念锦轻轻的拍了拍胸口,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不用殉葬,还有太子府住;顶着太子妃的头衔,还不用跟一群女人一起伺候男人。
这简直就是她曾经最向往的生活——位高权重责任轻,不上班还有工资拿!
这边,陆念锦已经毫无心里负担地接受了嫁给一个死人这件事,另一边,皇宫里,四皇子萧泽却险些疯了!
他心尖上的女人,竟然被赐婚给了他死了十八年的大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