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那因由嘴角咧开而做出的似乎是苦笑的丑陋和狰狞,居然出现了几分释然。维塔同样挣扎两下,终于捏到了和艾比连接在一起的隐形脐带。
既然没有意义,既然连天上太阳和月亮都在针对自己,盼着自己输,那,就这样认输好了?
维塔的手扯着那脐带,力量每加大一分,如血肉剥离般的痛苦就会剧烈一分。
说到底自己也没打算赢下什么,和蒂塔作对也好,偶然成为袭德的敌人也好,坐着纽扣升到这么个高度也好,都只有那么一个小小的目的:等待玛丽莲来取走已经失控的自己的性命,仅此而已。可惜,这个小小愿望始终不能如愿,从蒂塔,到袭德,甚至到现在的太阳和月亮,都在推着自己离这愿望越来越远。
见鬼,自己明明只是想晚点死而已。
所以,没必要坚持的,我认输。艾比,你没必要陪我一起痛苦下去。
输的也只有我一个就够了。
手上积蓄的力量达到扯下脐带的临界点,而自己似乎也稍微适应了一点点这样剧烈的痛苦。这下,维塔终于成功的转动了自己的肩膀,让身体更加靠近教堂正逐渐崩塌的边缘。
和艾比的连接断开,在自己再度陷入疯狂的失控中时,这能让骤然失去平衡的自己直接往下坠落,坠进地下那片由炮弹轰出的火海之中。
再好不过的安排。
勉力维持的苦笑终于崩塌,维塔忍着剧痛叹气,在扯掉与艾比连在一起的脐带前,心中首先涌起的居然是对玛丽莲,这个约定了将性命交给对方的人的奇妙愧疚。
玛丽莲的脸和她的一颦一笑有些突兀的涌进自己的脑海。或许,或许这个愧疚中还包含着其他的,有些微妙,酸涩,甚至自己两世人生都没法参悟的小小情绪?
真是……真是……
还没等维塔思考出结果,他给自己设置的时限已经到来。几乎相当于本能,黑曜石义手猛一用力,便捏碎了几颗脐带上翻滚的眼睛,撕开了脐带本身的猩红。
撕开了一半,骤然暴走的思绪便瞬间将维塔拉向狂暴的深渊,痛苦不再需要被屏蔽,因为维塔的**已经开始发生异变。以眼眶为中心,他的皮肤细密的裂起,如同皮肤与肌肉的微缩草原在生成。整个草原只有一朵花,就是维塔裂成四瓣的眼睛,他右眼眼窝中的“花瓣”,正近乎发狂般疯长。
嘴角渗出的黑暗也不再受重力束缚,反而像一个个气泡,悬空而起。黑暗的泡泡在空中静谧的沸腾,每个泡泡的表面并不是光滑,而是有无数肉刺在不断生成,碎裂。或大或小的花朵在泡泡中出现,在肉刺碎裂的一瞬间,便随风飘向更远处。
原来艾比帮了我这么多,只是扯开一半脐带,我就成了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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