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大步上前,想要推开他。
但就在这时,听见他声音的奚昭恍惚移过视线,瞥见了他。
目光对上,月郤强忍着冲脑而上的怒火,安抚着她的情绪:“绥绥别怕,我马上带你去看医师。”
可和他想的不同,她不仅没应声,反倒避开他的视线,忍痛抓住蔺岐的手:“不要……不要他。”
气息微弱,每个字都轻若雨声。
偏偏重砸在月郤耳中,令他僵停在石阶上。
此时他与她仅有一步之遥,却被那回避的态度隔在千里外。
为何?
为何要避开他?
“绥绥,”他尚处在一片茫然中,艰难开口,“是我啊,月郤!你不认得了吗,你、你怕我做什么?怎么、怎么会……”
说话间,他跨上石阶,想要去碰她的脸。
可还没挨着,奚昭便反手推他。许是太疼,她难以控制住力度大小,推开他后,手顺势落在了他脸上。
一巴掌打得结结实实。
月郤登时愣住。
奚昭偏过头,直往蔺岐怀里躲去,抓着他的胳膊急道:“走……走……”
蔺岐看向被打懵了的月郤,直言:“她似乎不想让你靠近。”
月郤呼吸一滞,嗡鸣声从耳中刺向头顶。
在那令人头晕目眩的慌惧里,血液急速涌上,又轰然溃退。
“什……么?”他不敢置信地开口,“我……我没明白。”
什么叫……不想让他靠近?
趁他发愣的空当,蔺岐抄过奚昭的膝弯,直接抱起她。
“我会先帮奚姑娘检查病情,请月公子在外等候。”他顿了步,又道,“姜汤里无毒,但她确然是喝了那碗姜汤才引发厥症,不妨先去查查可有什么人对汤动过手脚。若府中有医师,也可叫几位过来。”
月郤自是不甘就这么将人交给他,可看向奚昭时,却只能望见疼得惨白的一点侧脸。
竟连眼神都不愿分与他些许。
被她打过的那块儿烧得灼痛,他咬紧牙,让出路。
“好,我先去查。”
蔺岐抱着奚昭回了卧房,月郤则守在门口,又以纸鹤传书催促医师。没过多久,秋木和小童子两人就急匆匆赶来了。
那童子大喘着气道:“小少爷,我带了药,府中医师也回了信,说是很快就回来。”
月郤似还没回过神,怔了半晌才斜过戾眼。
“把药送进去——秋木,你留下。”
秋木收回刚迈出的步子,惴惴不安地瞟了眼早已跑远的小童子。
“二少爷,”他概已猜到月郤想问什么,不等他开口便主动解释,“小姐喝了碗姜汤,那姜汤先前也熬过一回,从材料到做法都没变过,并未出什么事。”
“来的路上可碰见过什么人?”月郤问。
秋木仔细回忆一番:“不曾。”
月郤思忖着说:“蔺岐呢?他可有碰过姜汤。”
“也不曾,小姐喝时蔺道长就在廊道里,离得很远。”
秋木稍顿,忽想起什么,陡然皱起脸。
“少爷,就是——”
天际陡然劈下一道响雷,将他的话掩去大半。
心头莫名弥漫开不安,月郤皱眉:“就是什么?”
秋木正欲开口,小童子忽从里面推开门。
月郤移过视线:“情况如何?”
小童子如实应道:“气息难进,痉挛不止,蔺道长尝试过喂姑娘吃药,但喉咙肿胀,难以咽下。眼下道长正用灵力缓解病痛,让我去打些水,以便烧符兑水。”
秋木连忙道:“我来帮忙。”
小童子点点头,正要走,忽停下看向月郤。
“少爷,还有一事。”
“说!”
“蔺道长问……”小童子犹疑道,“那姜汤里是不是加了霜雾草?”
陡然听见霜雾草三字,月郤的心倏地一沉。
一边的秋木扫他一眼,不敢开口。
他方才想说的就是这件事。
今早月郤拿了些霜雾草过来,让他们加进姜汤里,还特意吩咐多加些红糖,好压一压草药的苦味。
他们私下里议论过,最后还是马夫神神秘秘地透露消息,听说是什么外边儿来的灵兽骗奚姑娘定了妖契,大公子特意让人从他院子里拔了些霜雾草,好用来洗契。
但他觉得两位少爷总不能害姑娘,就没提起这茬。
许因心情起伏太大,月郤隐觉头疼得厉害,被奚昭打过的右颊更是烧得神经抽痛。
良久,他才语气干涩地问:“那霜雾草……怎么了?”
“蔺道长只说,月姑娘的身体用不得霜雾草。”小童子迟疑道,“今日厥症,多半也是服用太多霜雾草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