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氏寒暄了几句,就坐在角落中,此时看到柳月初出现,就似心窝尖上被戳了一根刺。
若不是柳月初平价卖粮还施粥,他儿子能赚更多银子的。说不定侯府已经富丽堂皇,衣食无忧,小儿子也能从牢里救了出来。
偏偏这个女人发善心,把她们家坑了!
而且在座的夫人们夸柳月初雪中送炭,不就是在嘲讽她们家利欲熏心?
“虽说不是官家女子,没那么多规矩约束,但府上也不是没有兄弟能持家,怎么让一个女人抛头露面呢。”关氏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堂内的笑声也渐渐淡了。
柳月初这才注意到这位前世的恶婆婆也在。
她一身素淡藕色裙,外有绣荷褙子袄,袖口上一圈兔毛搭衬,还只挂了细圈玛瑙镯。
貌似古朴低调,其实就是没钱。
柳月初想起前世,她为关氏选了京城最好的萃华坊,一年四季十六套衣装,二十四套内搭。但凡珠宝店出了好料子,她都会依着关氏的喜好去订制。
就她此时戴的玛瑙镯,关氏说只配二等丫鬟戴……
“不知这位夫人是?”
柳月初故作不识关氏,直接看向了陈郡主。
陈郡主敷衍了一句,“那位是镇宁侯夫人,自从老侯爷过世便深居简出,今日难得相见,你便打个招呼吧。”
陈郡主给了体面台阶,狠呆呆地剜了关氏一眼。
关氏故作镇定一笑,等着柳月初上前见礼了。
柳月初只点了点头。
点头之后,便继续与其他夫人们攀谈聊天,彻底地把关氏晾了。
关氏震惊僵滞,气得胸腔冒火,这小丫头竟敢如此轻视她?她好歹也是镇宁侯夫人,她一个开铺子的商户算什么东西?!
可夫人们拉着柳月初说东说西,根本没人再提刚刚的事。
关氏攥了拳头,只觉心中委屈。召唤了身边丫鬟陪她去净房,自己找个台阶先离开了。
其实她走与不走,夫人们也不会在意,原本就不是同路人。
柳月初余光睹见那双怨毒的眼神渐渐离去,心中纳闷:就算家中遭难日子紧,也不至于被这么多人冷待?前世她带着关氏游走交际,还真没注意到关氏的人缘这么差。
“怎么都不愿意搭理她?”她好奇的去问了梁夫人。
梁夫人冷呵一声,“不请自来,谁愿意理?而且她娘家的案子说出来都脏。”
关氏的弟弟强抢民女逼人做妾,还把人给弄死了。家人想讨要个说法,他又把那一家子人全杀了。那时关氏的小儿子任当地县令,以权谋私,把此事掩盖。结果那家子的远亲考中了状元,面圣之时就告御状。
于是关氏的弟弟被砍头,小儿子入狱,老侯爷被气得一病不起咽气了。
虐杀少女,包庇恶贼。
就这么一户人家谁搭理?
柳月初听梁夫人八卦一遍,“还真是自作自受。”前世魏公铭说自己是被家中拖累,具体的细节不肯讲。她也信了魏公铭的话,但凡有人说镇宁侯府不妥,她都说犯错的不是魏公铭,是被家人连累了。
“也幸好你说选亲的纸鸢是自己玩的,不然跟这么一户人家结亲,你娘都得被气活了!”梁夫人武将府邸出身,性子大大咧咧。
柳月初“噗嗤”一笑,“若真能让我娘死而复生,我也不是不能试一试……”她前世已经试过了,可惜亲娘没活。
“所以那纸鸢是真的?”
“……假的。”
“哈哈哈,你这丫头,连我都骗,将来一定能出息的。”
柳月初不懂梁夫人的逻辑,却知道是偏爱袒护。
此时陈郡主召唤柳月初,“疲了,陪我进去歇歇?”她摆明了是有话私谈。
柳月初应和一声,就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