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况弈的手,又伸到了她面前,衣袖上,还在滴水。云玳放下手中咬了一半的桃子,向云下探身。
杜小曼再后退一步,摇摇头:“抱歉,谢少主。我不能跟你走。”
“你——!”云玳差点把手里的半个桃子砸下去。谢况弈双眉一挑,手一翻,突然闪电般一挥。
杜小曼尚未来得及反应,便颈边一麻。
“疯得太厉害了,我得带你去吃药。”朦朦胧胧听见这句话,杜小曼便彻底陷入黑暗,栽进谢况弈的手臂。
哇哇哇,太好啦!谢况弈干脆利落把杜小曼扛上肩,云玳险些欣喜地欢呼出声。
呼——确实呀,没到结局之前,谁敢说没有翻盘的机会呢?云玳笑嘻嘻地啃了一口桃子,向鹤白使道:“多谢呀,这个很甜呢。”鹤白使淡淡地笑了笑。
云玳再看向云下。秦兰璪和秦羽言已来到岸边,恰刚好目睹了杜小曼被劈晕的那一幕。
云玳索性坐到了鹤白使变出的椅子上,两眼闪亮望着下方,又咬了一口桃子。
鹤白使亦在椅上坐下,取出一个桃子自吃。谢况弈扛着杜小曼,无法踏水上岸,瞧了瞧岸边的秦兰璪和秦羽言,放下浮桥机关,坦荡得如送大米一般,大步向岸上走去。
秦羽言不禁看了看秦兰璪。秦兰璪未有什么表示,谢况弈踏上岸,径向他走来,秦兰璪侧身让开道路:“谢少庄主这边请。”谢况弈瞥他一眼,朝着他示意的那条路走去。
秦兰璪开口道:“谢少侠,孤之所以让你带她走,乃是因为当下情势。但……”谢况弈置若罔闻,走得飞快。
秦羽言不禁又看看秦兰璪,发现自己的小皇叔被这样无视竟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居然还追了上去。
“谢少侠,孤的话尚未说完。孤未追究你擅闯王府,任由你将她带走。孤想说的几句话,你总该听一听。”谢况弈继续矫健前进,秦兰璪已开始小跑。
秦羽言愣了愣,亦疾步赶上。
“谢少侠,孤知道你对她确实有些兴趣。但她看似不拘小节,实际常钻牛角尖,不撞南墙不回头。她之所求,的确是其真心,并非玩笑。既然江湖广阔,儿女情长事小,若你并无成全她之真意,便莫给她指望,让她执著。”正跑着的秦羽言听到这段话,不禁再看向了秦兰璪。
谢况弈停下了脚步,侧身瞥了一眼秦兰璪。
“我只想将她带出此地,她与这些事无关。”秦兰璪笑了笑:“孤亦不想让无干人等卷入,使水更浑。因此才屡屡相让,由你将她带离,你应当明白。”谢况弈冷冷道:“你让或不让,她我都会带走。我既做过承诺,便会保她平安。”秦兰璪望着他肩上的杜小曼,微微眯起双目:“她若执著上一事,便不肯放手,望你千万莫让她再回来。”谢况弈轻嗤一声:“若你如斯肯定她痴心爱你,何必和我说一开始的话。”扛着杜小曼又侧转过身,赶到之后就一直不言不语在一旁站着的秦羽言忽而开口:“谢少侠且请留步。”谢况弈又定住身形,秦羽言脱下身上外袍,递给谢况弈:“少侠衣衫尽湿,恐怕杜姑娘亦会……请权着此衫。”谢况弈挑眉看了看他,秦兰璪亦扯开外袍:“十七,你的衣袍恐怕他穿会短小。让叔来。”谢况弈劈手接过秦羽言的外袍,一抖折叠,将肩上的杜小曼颠了一下,在杜小曼被抛起的瞬间,将外袍搭上肩头,待杜小曼落下时,刚好垫上。
秦羽言险些倒吸一口冷气,谢况弈向他一点头:“多谢。”秦羽言忙笑了笑:“不必。”又认真地道,
“望谢少侠将杜姑娘平安带离。”谢况弈肯定地一笑。秦羽言目送谢况弈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不禁道:“谢少侠当真可以……平安离开?”秦兰璪挂着一只袖子还未脱下的外袍负起手:“不可能。”那,为什么……?
不待秦羽言再问,秦兰璪又淡淡道:“若一个江湖人物,单枪匹马就能将人带走,宁景徽便可以回山沟里种菜了。月圣门亦不用让朝廷操心了。只是,此时此刻,已无多余精力与他耗费。让他认清局面之事,交给宁景徽罢。”秦羽言看了看秦兰璪拖曳在地上的另一半外袍:“方才皇叔追赶谢况弈,说的那些话……”秦兰璪若无其事将衣衫拎起来,没找到袖子,索性全部脱下,云淡风轻道:“给宁景徽拖些赶到的时辰尔。”将外衫抖一抖,搭上秦羽言肩头,
“莫着凉了。你我亦该去外面瞧瞧。”秦羽言犹豫了一下:“宁相不是早已在前花厅之中了么?”秦兰璪点点头:“不错,叔正是要去见他。”秦羽言抓住肩上的衣衫,瞪大眼看着掉转了方向的秦兰璪。
皇叔,你真的还好吧?